那场酸雨之后,外城一夜入冬,气温下降得格外快。
冷川大陆的四季并不分明,往往是一夜入冬,而且冬季格外漫长,春夏加起来也也只有大约三个月的时间,但据说能量保护罩里的内城倒是四季分明,冬暖夏凉。
每年冬天,都是姜扶倾最痛苦难熬的时刻,因为没钱交取暖费,每晚都要靠一身正气入睡,像极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羡慕死住在内城的富人们了。
但现在她不羡慕啦。
温馨的小别墅内地暖开得足足的,暖如初夏,她穿着素白的单衣,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吃着冰淇淋看着偶像剧,窗外大雪纷飞。
七天前,这样的日子她也只有梦里想想。
云奈坐在落地窗边的椅子上,身着米黄色的高领毛衣和长裤,修长的手指白皙如玉,握着两根毛衣针,骨节分明的指节上缠绕着洋红色的毛线,毛衣针每交错一次,云奈绕着毛线的漂亮小指就会在上面轻轻一勾,动作灵活而优美。
巨大的落地窗外映着一片茫茫的灰雪,因为阻隔了窗外的冷气,而在窗户上凝结成雾一样濛濛色,萦绕在云奈身边,像仙气、又像烟火气。
姜扶倾看得有些出神,支着下巴呆呆地望着他,世界上怎么会有云奈这样温柔、贤惠的人呢?有他在身边陪伴,感觉时光都变得美好了。
“王,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云奈忽而低头一笑,那一莞尔间的温柔,美得让她心头小鹿发了疯似得乱撞。
“没什么。”姜扶倾别过头,微微脸红。
她在云奈到来的第二天就办了休学手续了,原因很简单,她拼死拼活,哪怕卖血也要凑上学费,就是为了能混个文凭,进到内城混口饭吃,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
但既然她还有三个月就要离开这颗星球,干嘛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学校呢?
而且按照云奈的说法,虫族的科技水平比兽人社会的水平高,那她干嘛不跟着虫族学知识?所以她立马水灵灵地休了学。
休学之后她也没倒出转悠,就老老实实地宅在家里,云奈是个投喂狂魔,每天都换着花样给她做美食,她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吃喝喝、看电视、打游戏,玩腻了就欣赏欣赏云奈的盛世美颜,日子不要太幸福。
云奈低笑了一声,拆下手里的毛线,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姜扶倾低下头,感受着脖子上渐渐传来的暖热,像把暖洋洋的阳光围在了她身上。
“喜欢吗?”云奈垂眸笑着,指尖拨弄着她鬓边的碎发。
姜扶倾耳根泛红,手指紧紧捏着围巾的一角:小鹿啊,别撞了,快把我创死了。
*
地下室内,一对母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母亲战战兢兢地打量着四周围着的彪形大汉,差点晕了过去。
“你们就是普莉玛和尼克?”乔纳森翘着脚坐在皮质座椅上。
“是、是,您是。。。。。。”普莉玛试探着问。
乔纳森笑了一声,道:“你说什么事,你儿子欠了我3万块,还不上钱,怎么办吧?”
普莉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尼克一眼,又哭又骂道:“你竟然又去赌,还完了一笔又一笔,你真的想累死我吗?”
尼克低着头,满脸愧疚和懊悔。
乔纳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大费周章把他们弄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听他们哭的。
“行了,我知道你们还不上,但是只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那这笔钱就一笔勾销。”
尼克和普莉玛一听,立刻兴奋道:“真的?!您想让我们办什么事?我们立刻现在马上就去!”
“你的女儿姜扶倾,我要让她生不如死。”乔纳森摸了摸自己被打断的鼻梁骨,满眼恨意道。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还是个出身贫民窟的下等女人,之前他不过是看她有一张好相貌,才愿意自降身份跟她玩玩,没想到她竟然敢动手。
鼻梁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乔纳森的嫉恨也越发汹涌。
对付不了訾家,难道他还对付不了一个贫民窟出身的贱人吗?他会让她像一条狗一样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姜扶倾?”尼克和普莉玛对视一眼,脸上上一秒还兴奋的笑容,顿时冻住。
“不、不行、”提到姜扶倾的名字,尼克就害怕地蜷缩在一起。
“什么?”乔纳森怒目圆瞪,狠狠踹了他一脚,咬牙切齿道:“她不是你妹妹吗?你不把她弄死,我就让你死!”
普莉玛哭着哀求:“求求您让我们做其他事吧,多难多危险我们都愿意,就是别让我们再见姜扶倾了,那个女人,她、她太恐怖了,她把我儿子吊在电风扇上旋着打啊,尼克现在只要一听到她的名字,都有应激反应了。”
乔纳森张了张口,像是不可置信,可看到尼克那胆战心惊的模样又不像装的,心中的气焰更是甚嚣尘上。
“滚滚滚!”他狠踢了尼克一脚,冲着普莉玛说道:“让你男人来,反正今天要么还钱,要么照我说的去做,不然——”他冷笑了一声。
“我老公?”普莉玛想到自己的前夫,忍不住又哭了出来:“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找不到他人了,就是因为那天晚上,他说要去教训教训姜扶倾,结果就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