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秋宜年来青山书院进学考举人,不仅没有花半分钱,还薅了书院的羊毛,送回家养家。也不是没有人来怂恿他去别的书院,因为在青山书院不花钱还能赚点银钱拿回家,秋宜年果断拒绝了。
可惜,这么点银钱送回家也是杯水车薪,一大家子还是勒紧裤腰带,苦巴巴的过日子。
“那……如果可以,你们愿意和家中姐妹交换身份吗?”林清和在学子们讨论的火热的时候冷不丁问上一句。
学子的声音顿时就没了,静静的,满脸震惊的看着讲学的林清和。
你在说什么?换是不可能换的!
林清和挑起眉头,目光兴味盎然,“原来你们也是清楚作为女子的不易的,只是司空见惯,便也不把这回事当作事了,甚至开始攀附对比。”
“没……没……没有……”有学子在底下嗫嚅道。
“先生也是男子,为何这么帮着女子说话,难道先生就没有享受到男子的权益了吗?”一学子受不了底下沉闷的氛围,站起来与林清和对峙。
呵!秋宜年嘴角掀起一抹嗤之以鼻的冷笑,好一个享受,这些富家子弟根本不懂这所谓的享受,源自无数女子的血与肉,泪与痛。
“就是因为我享受到了,所以,先生我,深感不配。”
“所以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向你们阐述如如何保全女性的利益。这里的女性,是指我们同胞的姐妹,我们的娘亲,我们的妻子,一切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性。”林清和言语从容,带着两三分笑意。
口中的话语却如利剑刺向那起立的学子。
林清和也没叫那位脸色涨的通红的学子坐下,只是开口继续说道:“我们从哪里来呢,我们从娘亲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没有娘亲,我们什么也不是。”
“娘亲在成为娘亲之前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看看府中的姐妹,哪个不是聪慧过人,巧笑嫣然,天真烂漫。你们应该多想想,现如今没有哪条律法说明女子不得经商科考,她们甚至还比你们多了一条路,直达天听的女官制度。”
“你们能来青山书院念书,源头上是你们的双亲受世俗礼法的困境,认为男子就应该这么做,女子只能在家中煮雪烹茶,相夫教子。”
“最重要的一点,女子若是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来科考,哪里还有你们的事。”林清和微笑着结束,“那位学子坐下吧。”
“呵!女子科考,她们连书院的门都进不来,科考什么?换做以前她们别说出门了,一生都只能待在自己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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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来这就是女户这些律法给我们现在带来的影响了,十分感谢这位学子的分享。”林清和弯着一双凤眸,温和笑道。
这岂不是连农家子女都不如,一辈子只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也去不得,这哪里是做女儿的,分明是圈养待宰的牲畜。秋宜年大惊,他不能想象一直不出门会是什么光景。
如同笼中鸟儿,短暂的幸福过后,郁郁离世。
“这样,先生我交给你们一项课业,在旬休的时候完成,结合女户律法谈谈自己的感想。这个课业名字就叫做,我与姐妹交换生活的一天。”
“记住,交换是指交换身份,包括你们身上的服饰,平日里的下人,面容妆发,日常都在做些什么。”
“为了保证真实性,先生我会随机去某些学子府上登门拜访,是否真的按要求完成课业。”
嘻嘻,林清和在心里默默笑出声,面上依旧巍然不动,怡然自得。
他的眼尾不时扫向秋宜年,发现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提出的课业内容也很好的接收到,神情并没有不满,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学子们交头接耳地讨论,这无异于男扮女装!哪个学子都不会这么干!
此时,左丘栾在吵闹的人群中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先生,我是家中独子,没有姐妹可以交换,这课业?”
“左丘栾,左学子?”林清和的记忆力一向好得很,看见眼前这个目含惊慌的学子,就想起了左夫人那张淡定的脸庞。
“我是。”左丘栾颔首。
“那你就跟着你娘亲,看看她的一天是怎么度过的,记得做好记录,按时完成课业。”林清和想,这样应该会很有趣吧。
母亲一心想孩子科举当官,孩子想早日完成学业回家继承家族生意。
这怎么能不算是一场双向奔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