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时,里包恩问我周日要不要去我前男友留言的地方,我舒舒服服地盘坐在刚换的新地毯上,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要是没有保镖,我可能真的会为了自身安全,周旋久一点而赴约。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没有必要给前任任何面子了。
竹田大概也是从混混那里听说了我好像有帮手的事,才特意表示要让我一个人去。我看他也是缺根筋,就算我真去了,他都搞出了这些人身威胁的手段,还以为我能放心孤身一人见他么。
那必然是要偷偷带人的啊。
不论如何,我是再见到对方一眼都会不爽,别说水族馆这种一看就是约会的地方,打死我也不会去的。
里包恩很懂我:“在周日之前,你就打算把事情曝光,再利用舆论把他告上法庭了。”
“没错。今天才周四,我还有一点时间。”我满意地嗦了口沾满奶油酱的意面,“赶紧让这小子给我赔钱,我要买电视呢。”
小绅士已经把自己那份吃完了,正坐在他的真皮小沙发里,依然跷着二郎腿,端着杯红茶细细品鉴。他闻言向我瞧过来,又黑又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这回嘴边倒是没有笑意。
他说:“直接拜托我出手会省掉很多麻烦哦。”
孩童般天真的语气与咬字使这句话显得颇为俏皮,但我知道他是认真的意思,而非故意炫耀自己的强大,不如说,这家伙就算说自己强也只不过是陈述事实。因此,我嗦完面后,也一本正经地跟他讲我的心路历程:
“我知道,可以说请你帮忙是最快、最有效率的方法。但这样一来,对方只是吃了你的教训,而不是我的——等你哪天离职了,他那样自尊心强、死要面子又偏执的人,一旦发现你不在,总会有新的麻烦接踵而至地找上我。
“所以,我必须让我亲自给他吃的教训占大头,才能让他知道我不好惹,并且知道我有的是方法治他,不是他爱的想象中的乖乖女。而在这个纠纷里,我需要你的帮忙,则是因为对方也会利用暴力手段牵制我;我有了实力完全足以信赖的贴身保镖,就能直接打消这层顾虑,不再会一边顾忌走在路上被拖到哪里殴打,一边还要战战兢兢地维权,而是可以放心地做我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老爹虽然对他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旦危及到他家的颜面,谁能耐得住啊,还不得管管!我保存的证据都够竹田京助到局子喝一壶了。他就是觉得我会被吓得不敢反抗才如此放肆。这也是家暴男经典思路嘛。加上他爹到最后还是会捞他,换我我也有恃无恐。”
当然我才不会像前任这样发癫。
我说着,有点渴了,便给自己倒了杯水。里包恩坐在茶几斜对面听我叨叨,老神在在的,偶尔也喝口茶,吃点茶糕,相当享受。我觉得他根本是在惬意地听八卦。
但话说回来,也确实是八卦。
温水润了润喉咙,我思路一换,又道:“不过我也不能打包票他不会恼羞成怒,最后真干出什么严重的事就麻烦了。以防你离职后他还是破罐子破摔来找我……我倒是有考虑这阵子去学自由搏击,可想想就累,我还要上班呢。”
报课还要交课时费,我有点舍不得这钱;上课时间甚至可能也会冲突。我平时上班就累得不行,加班更是一具活尸,再学搏击干脆要我半条命。
如果有方便一点的教学……对了。
我把吃完的碗碟收拾一下,暂且放到一旁,旋即稍微俯着上身,手肘支在茶几桌面上,朝里包恩压近了些。
“杀手的搏击技术也很厉害吧,你有空的时候能教我两招吗?我请你吃好吃的。”我认真做交易。
里包恩正吃完最后一口糕点。他拿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随即看着我凑近,颇为不怀好意地翘起唇角。这人即使笑得很可爱,说起话来还是令人不寒而栗:
“可以,不过当我的学生可要做好觉悟。”
我于是又认真地罢休了,默默收回拉近的距离。
“听你之前提起你学生的语气,还是不要和你成为师生关系好了。”我当面议论道。
里包恩并不介意这种类型的吐槽,就像现在我说完,他也不过是似笑非笑地多看了我一眼。我背靠着沙发坐垫,心里打着算盘。以后的事还没发生,我也不一定真要用武力的方式自保,便暂时把学武这个问题闲置,免得内耗半天,这才忽地想起先前的话题:
“差点忘了,之前在办公室被打断了一下,你待在这,学生不要紧吗?”我说。
里包恩轻轻哼了一声。
“他早该学会独当一面了,你不用替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