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狐狸的敏锐感告诉他,傅寒川去查宴孤,并不是因为那个锦园项目,也不是为防范宴孤,重点在于苏家。
他眉眼一动一冷,盯着傅寒川道:“你去查了宴孤,又是为了苏湘吧?”
“傅寒川,你母亲闹出的风波,到了现在那道歉声明还挂在公司网页上,董事会每天都有人到我这里来抱怨,甚至有人要求让你下来。而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你为了那个女人,连你母亲的颜面都不顾,也不管公司利益,我倒是要想一想,这个位子交给你,是不是正确的!”
“……”
空气中一阵沉默,傅寒川绷着的脸忽然勾起一抹冷笑,他仰头看了眼二楼的位置,镂空做旧的钢艺护栏边上坐着一个年轻而姿态优雅的女人,她也正瞧着下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了一秒钟,女人勾了下红唇收回视线,傅寒川低眸看向傅正南。
他冷笑着道:“父亲是又想来一出继承人之位的争抢吗?祁令扬已经退出了,这次父亲是想要收回这个位置,等着那个女人的儿子生出来?”
傅正南怒目瞪着他:“你!”
傅寒川鼻腔里哼笑了声,掖了掖衣服两侧站起来,起身走了出去,不再说一句话。他想,他大概能够了解为什么母亲宁愿在这丧偶式的婚姻中死撑着不离了,垂着的手指紧紧的握了起来。
男人颀长的身影走了出去,门口的风铃当啷作响,角落的桌上,只余下两杯喝了一半的咖啡,还有那一叠未动的蛋糕。
傅正南皱紧着眉瞧着儿子走出去,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俞苍苍从二楼走下来,看了眼桌上留着的东西,对着傅正南道:“你们说什么了,脸色这么臭,我要哄你高兴可不容易啊。”
傅正南被傅寒川气到了,他坐下来,沉了口气拉长着脸道:“没什么。”
俞苍苍在原来傅寒川的那张座位坐下,手一挥服务员便走过来收拾桌子,那叠蛋糕没动,她伸手扯过那盘蛋糕:“这个给我留下。”说着,她自己捏着小勺一口一口吃起来,一脸享受的样子。
傅正南斜眼睨着她说道:“那个女人,她在做什么?”
傅正南所说的女人,指的就是苏湘。卓雅夫人的道歉已经挂了几天,她将傅家搞得一团乱,如今又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了,这种不安分的女人,傅家是绝对容不下的。
俞苍苍手臂撑着座椅,意兴阑珊的道:“老傅,我已经不做你的情报人员很久了。”
总归,苏湘不甘心被卓雅夫人跟常妍摆了一道,她报复了回来,目前看来,她跟祁令扬的感情也稳定着,看样子也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
别人都过得有声有色,只有她停滞不前,看别人“进步”,不是在笑话自己吗?她已经对这些人不再感兴趣,倒不如这蛋糕来的甜蜜柔滑。
傅正南看了她一眼:“苍苍——”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了解这个女人。
俞苍苍抬眸看他:“为什么不吃这蛋糕,在他面前没面子,怕失了你作为父亲的威严?”她心中只觉得可笑,傅寒川都已经踏入这地方来了,他还有什么可端着的。
傅正南只抿着嘴唇瞧着她,俞苍苍爱这个男人,也敬畏这个男人,只要他这么看着她,她便心软退让,她将那叠蛋糕推了过去,手掌托着下巴道:“你把蛋糕吃了,我就告诉你。”
傅正南扫了她一眼,吃了一口蛋糕,俞苍苍慢慢说道:“苏湘可能在查自己的身世。”
有祁令扬在她的身边,他们这件事瞒得很紧,她这边也很难查到,只是从那些零碎的信息中推断出来这么一个结论。
闻言,傅正南皱起了眉:“身世?”这么说,苏湘有可能连苏家的女儿都不是?
……
傅寒川从咖啡厅出来,那几口咖啡喝下去,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情差的很。
车子停靠在马路边上,他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凉淡无味的水下肚却没有缓解他低沉的心情。
握着水上车时,目光不经意的看了眼前方。越过前面的十字路口,前面是一家商场,这个时间点还有人在那边跳广场舞,空气里隐约传来音乐声。
“……人海呀,茫茫呀,随波逐流浮沉沉……”
傅寒川停顿了下,手指松开了车把,闲来无事便沿着马路散步过去。前方是热闹舞动的人群,隔了几百米的路,他这里只有他的皮鞋踩在路面上的声音。
旁边有车辆不时开过去,他走在人行道上,有夜跑的人,也有一家子散步的,小孩子踩着溜冰鞋,父母小心的看护着,大呼小叫的教着怎么滑。
傅寒川淡淡的看了眼,微蹙了下眉,发现自己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只因脑海中浮起了某年某月,那个女人跟祁令扬也曾一起散步回去,那个冬夜,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
脚步一顿,傅寒川站在路口,前方的音乐声更大了,也能够清楚看到那些大妈们正在摆手摇胯跳的正欢快。
真是见鬼了,他干什么要来看这些大妈跳广场舞?
男人的脚步一转想要回去了,这时候,从那马路对面冒出来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一本本子,当她抬起头时,两人的目光正好遇上。
“……人生呀,如梦呀,亲爱的你在哪里……”音乐持续着,大妈们也配合着节拍摆出邀请的姿势收回手。
苏湘看着前面的人微怔,怎么他也在这儿?她回头看了眼那些大妈,他看广场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