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欣惊讶起来,问道:“小赵姨娘这是怎么啦?难道昨儿吃坏了肚子?”
那婆子在旁边凑趣道:“根本就没有吃过东西,怎么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三小姐真会说笑!”
齐意欣笑着瞥了小赵姨娘一眼“既然不是吃坏了肚子,怎么会干呕呢?真是奇怪。”
蒙顶在旁边偷偷地笑,道:“奴婢可是知道,妇人怀了身孕。也是会干呕的。——三小姐难道忘了您的大嫂?”
齐意欣想起来,她的大嫂裴青云去年回来过年的时候,就是有了身孕,孕吐的厉害……
“胡说!你胡说!——我怎么会有身孕?你们要诬陷我,也要挑个好的名目!”小赵姨娘突然大声叫起来,打断蒙顶的话。满脸赤红,目呲欲裂地看着蒙顶,似乎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齐意欣收了笑容,正色道:“你才胡说!我们什么时候说你有身孕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又没有偷人养汉,何必这样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的到处乱咬人?”
小赵姨娘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大力喘了几口气,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变得雪白。
齐意欣端坐在扶手官椅上,微笑着道:“小赵姨娘,昨儿得罪了。不过小赵姨娘昨儿也有错。大都督又没有事,小赵姨娘苦天抢地的,实在是兆头不好,所以情急之下,我们只好将小赵姨娘看管起来,免得吵得大都督心烦。”
小赵姨娘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缩着腿坐到床脚,两手抱头,窝在两腿之间,轻声道:“大都督的灵堂什么时候摆出来?——不管你们怎么处置我,只要我去大都督的灵前上一柱香,我就心满意足了。”说着,又哽咽着哭起来。
看管小赵姨娘的婆子连连呸了她几声,道:“你别好端端的嚎丧了。我们大都督福大命大,一点事都没有,我看你真是失心疯了,还要去灵堂上香?!”
这个院子的下人,都还不知道顾为康的〖真〗实状况。
而小赵姨娘却是听宋大夫说过顾为康的病情,闻言只是不断摇头,呜呜咽咽地说不出口。
齐意欣怎么瞧,怎么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逼良为娼的恶霸地主老财,小赵姨娘就是那一尘不染的素白莲huā。
可是,齐意欣忍不住恶狠狠地想:小赵姨娘,您都一把年纪了,装小白huā给谁看呢?
自己才十六岁,小赵姨娘至少也有四十多了吧?
可是看她经常摆出来的娇娇怯怯的样子,是不是她以为她才十六岁啊?
齐意欣便对蒙顶使了个眼色。
蒙顶会意,带着看守小赵姨娘的婆子一起出去,到东厢房外面的回廊上候着。还顺手给齐意欣带上门。
齐意欣听见大门吱呀一声阖上,便沉下脸,对小赵姨娘道:“姨娘,您今年贵庚了?我看您都是能抱孙子的人。就不要在我这个小辈面前做这种姿态了。”
但凡是女人,特别是美女,是最忌讳别人问她年纪的。
小赵姨娘果然被气得不轻,可是抬起头来,看见齐意欣十六岁的小脸光滑如玉,眉眼照人,坐在那里不怒自威。许是跟顾范氏在一起的日子久了。居然有些顾范氏的样子。
小赵姨娘又觉得灰心丧气,没精打采地道:“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只要去大都督灵前上一柱香就行了。”
齐意欣盯着小赵姨娘看了半天,突然单刀直入,问道:“你为什么要给大都督下毒?”
小赵姨娘浑身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抬头反驳道:“我没有下毒!你有什么证据?!”
齐意欣索性诈她道:“有人看见你给大都督下毒。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是不是跟你的两个孩子有关?”
在齐意欣想来,如果真的是小赵姨娘做的,也许是外面有人指使她这么做。比如说。有人拿住了她的孩子?——因为一个母亲为了孩子,是会做出任何事的。
可是转念一想,齐意欣又觉得这个原因十分荒谬。因为若是真的有人绑架了小赵姨娘的两个孩子。小赵姨娘还不如直接求顾为康,效果会更好。毕竟那两个孩子,都是姓顾的,是顾家的种。而且那两个孩子只是庶出,如果要威胁顾为康,绑架阿喵不是更有用?可是阿喵在外洋这么多年,一直活得好好的,并没有人打她的主意。
再说那两个孩子在外洋念寄宿学校,若是真的出了事,阿喵会第一个知道。不可能阿喵什么都不知道。小赵姨娘这个不能出去的人反而知道了。
齐意欣很确定,顾家的门禁还是很森严的。
但是小赵姨娘曾经是个例外。因她是顾老夫人嫡亲的内侄女,嫁给顾为康做二房之后,又长年独守空房,郁郁寡欢。顾老夫人便特许她每个月能回娘家一趟,跟她的爹娘聚一聚。小赵姨娘的爹。也就是顾老夫人嫡亲大哥,便是顾为康以前的幕僚赵师爷,已经在半年前被顾为康处死了。
自那之后,小赵姨娘才没有再每个月回她娘家一次。
齐意欣听顾远东提过,小赵姨娘他们家,只有她一个嫡亲女儿,并没有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