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猜的不错。
这会,裴洛白就在老夫人的松寿堂,还有赵氏也在。
几个心腹守在外面,屋里焚着安神香,裴洛白跪在老夫人和赵氏面前,赵氏原本还想拉儿子起来,这寒冬腊月的,地上得有多凉,可听了他的话,她手一抖,立刻扭头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声音骤然拔高,“洛白,你说什么?”
裴洛白全然无惧老夫人的怒气,他淡淡一笑,脸上带着一丝怨气,“既然祖母没有听清楚,那孙儿便再重复一遍,谦哥儿是我与月儿的孩子,如果不是祖母逼迫,月儿怎会怀着我的骨肉嫁给大哥,成了我的嫂嫂,半年前大哥已经战死,现在我要认回谦哥儿,让他做我的嫡长子,享侯府一切荣耀,这些都是他该得的。”
“我还要把月娘一起接回来,一家团聚。”
老夫人彻底愣住了,“你不是来信说,你大哥战死后,江临月伤心欲绝,随你大哥一起去了吗?为此我还专门找人,给她立了一座牌坊。”
赵氏一个劲儿的给裴洛白使眼色,让他不要说了。
裴洛白却不以为意,“死的是大哥的结发妻江临月,如今活着是谦哥儿的乳母月儿,我希望祖母明白,她们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明日我就会接他们回府,若祖母不许,我现在就返回边关,大不了像父亲和大哥一样战死边关,也算死得其所。”
老夫人气都不顺了,六年前她的儿子战死边关,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险些抄家灭门,力挽狂澜好不容易才保住侯府,半年前她庶出的孙儿也死在战场上,战场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她废了多少心血,才将洛白调回来,绝不允许他再上战场。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大哥已经死了,谦哥儿又是你的骨肉,认他做你的嫡长子,既能让你们父子团聚,还能博个好名声,这件事祖母允了,枝枝个识大体的孩子,料想她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你把江临月弄回来,这算个什么事?你准备怎么安排她?你想过没有,若是东窗事发,你,你与自己的嫂嫂……叫世人如何看你,又如何看承恩候府?”老夫人只要一想,就觉得心口发紧,恨不得昏死过去。
赵氏也觉得他这是在玩火,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裴洛白早就想好,“大哥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当年他们成婚之时,正值侯府风雨飘摇之际,根本没有几个人参加喜宴,更没有人见过月儿,祖母只要把府上见过月儿的人都打发出去,来日便是有人发现她们有些相似之处,只需推说月儿是嫂嫂的远房表妹,又有谁会去求证。”
老夫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笑不达眼底,“好好好……真是心思缜密,连祖母都自叹不如,你有没有想过枝枝,她等了你六年,替你尽孝,为你掌家,你是不是还想一封休书把她打发回去。”
裴洛白垂眸不语,娶顾南枝非他所愿,若不是祖母以死相逼,他绝不会娶她过门,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顾南枝休了。
“洛白你疯了,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枝枝的父亲可是御史大夫,连皇上都敢指着鼻子骂,还有她哥哥已经进入刑部,也大有可为,他们全都可以作为你的助力,助侯府重回昔日荣光,你给我立刻打消这个念头。”这一刻老夫人后悔了,当年她就不该心慈手软,留下江临月这个祸害,直接杀了她,哪还有今日的祸患。
“若祖母答应孙儿这两个请求,顾南枝自然可以好好的在侯府,当一辈子摆设,祖母能逼孙儿娶她,却没有办法逼迫孙儿做其他的事。”裴洛白不咸不淡道。
老夫人可不是软柿子,她看了一眼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孙子,不容置疑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祖母一件事。”
裴洛白脸色放缓,拱手道:“祖母请说。”
老夫人道:“我要你在一年之内,让枝枝诞下嫡子,祖母便不会插手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