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手被压在床上,男人也保持着弯腰的动作,少女恬静的睡颜闯入他的视野中。唇瓣微张着,呼出淡淡的清甜气息。男人试着抽手,谁知少女却又朝他手臂的方向翻了个身,甚至还伸手抱住他结实的手臂,就像抓到一个靠枕一样,把男人手臂往自己心口上压。霎那间,男人的眼神变得幽暗而炙热,修长带着温热的手指轻抚着少女细腻的脸庞,狭长的凤眼中闪烁着晦涩难懂的暗芒。在睡梦里,江桃仿佛看见了一头对她虎视眈眈的野兽,野兽伸舌舔舐她的脸颊,双眼充满了要吃人的可怕欲望。江桃望进这双眼中,蓦地打了个激灵,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神与能力的野兽奇异地重合了。江桃感觉到腰间的温热大掌,还有她抱着男人手臂放着的位置,脸蛋“唰”地一下就红了。她连忙爬起身,缩到床头,红着小脸,眼神防备地看着对方,色厉内荏地质问:“你想干什么?”“这句话你应该问你自己。”霍时宴站直了身体,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淡疏离,薄唇轻启,将刚才她的举动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江桃听着对方说她睡觉不老实,给她盖被子又给踢开,给她拉衣服又把霍时宴的手给压在床上,还抱着人家手臂不放。“停!你别说了。”江桃都快羞死了,脸蛋烫得都可以煎鸡蛋了,白皙的耳垂在此刻都变成了粉红色,就像挂在枝头的樱桃般娇嫩可爱。她东张西顾,就是不敢看男人噙着戏谑的眼睛。“双笙回来了吗?我要回去了。”霍时宴告诉她檀双笙已经先走了。“走了?”江桃很是郁闷,有没有搞错,这个小姑娘也太不靠谱了,拖着她过来,结果又一个人偷偷地跑了。霍时宴道:“你可以在这休息一下,等下班后一起回去。”也只能这样了,今天过来的时候没让司机送,檀双笙开着她自己的车过来的,说好了一起回去,现在江桃想自己离开,要么就自己打车,要么霍时宴让司机送她。显然,这两个方案都不在对方的设想之中。江桃“嗯”了声,把被子拖起来往自己身上盖,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那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听着脚步声远去,关门声传入耳中,她才平过身,重重地舒了口气。“丢死人了……”江桃捂住小脸。要命,她都做了什么呀!她竟然把霍时宴的手臂往自己心口压着,只要一想起那一幕,整张脸好像都要被烧起来了。霍时宴的心情比之前好上不少。然而,他的好心情却并没有维持多久。秘书办,何温见原慕离开了,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再次复燃,别看他是个大男人,但私底下特别多舌,分享欲很强,朋友家宠物猫生了几个都会拿出来当成新闻说几句的那种。“我果然没猜错,霍总吃的是林小姐带来的爱心午餐。”为什么他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呢,那是因为他亲自送林青蕾下去,在电梯里两人交谈间所得知的。其中一个女秘书道:“你怎么又说这个,原特助才警告过我们,在办公室别讨论这些。”何温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怕什么呀,我们又没耽误工作。”女秘书道:“重点不是耽没耽误工作,而是,你讨论的是霍总的私事,这要是被霍总知道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害,我们不就是在这里说说嘛,不会传到霍总耳朵里的。”何温带着点轻蔑的语气道:“霍总的妻子我也看见了,说老实话,单论外貌比林小姐漂亮,但是漂亮也没用,咱们霍总是出了名的对年轻异性厌恶至极,只有林小姐是唯一的例外。”他笑了两声,很是意味深长。“也不知道霍总妻子是不是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才成功怀上了霍家的金疙瘩。”女秘书听出他话里的恶意揣测,不由心生不适。“你别乱说,怎么越说越离谱了,霍总和他妻子的事只有他们才知道,你又没睡他们床底下,知道个什么呀!”何温露出一个很猥琐的表情。“我当然知道,我和霍总都是男人,我最了解男人不过,虽说霍总不喜欢他妻子,但男人想和女人上床又不是非得是因为爱。”他煞有其事地点头,又道:“我猜呀,肯定是女方蓄意勾引,霍总把持不住了呗!今天见了人,还是个挺年轻的姑娘,所谓人不可貌相,看着清清纯纯,其实骚……”剩下污糟的话戛然而止。“怎么不继续说了?”男人冷冽的嗓音让整间办公室都陷入死寂。霍时宴走到何温的办公桌前,指尖轻敲桌面,每一声都敲打在众人的心上,宛如来自地狱的催命符。“继续说下去。”狭长的凤眼中弥漫着森寒的冷意,让何温蓦地打了个冷颤,就像被剪了舌头,呐呐说不出一个字来。其余人埋着头,生怕波及自己。何温咽了咽口水,终于找回了声音,“霍……霍总,我……”“对不起,霍总,我不该讨论您和您妻子的私事,是我嘴贱,是我嘴贱。”何温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扇得啪啪作响,希望能平息男人的怒火。霍时宴目光沉沉,眼底漫开阴鸷的寒意。“继续。”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何温浑身直哆嗦,又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男人掀起眼皮盯着何温,眼神如利刃,“你没吃饭?用点力。”何温闻言,闭上眼咬紧牙关,又重重地扇了自己两巴掌。这两巴掌下去,何温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继续。”依旧是两个冰冷的字。何温不敢停手。啪啪的耳光声重重地敲在其他秘书心上,个个都紧绷着脸色,大气都不敢出。何温不知道自己扇了多少个耳光,只知道脸和嘴都被自己给打麻木了,那道噙满了寒意的声音才喊了停。原慕走了进来,等着男人的吩咐。“把他处理好。”霍时宴命令道,狭长的凤眼里噙着残忍与冷酷,随后离开了秘书办。何温怔愣着,望着原慕,不敢置信地问:“原特助……霍总的意思是……”“很遗憾,你被开除了。”原慕面无表情地宣布对何温的处置,语气却没有丝毫遗憾。自以为是的蠢货,总会为自己的多舌而付出代价,他一点都不同情。何温瞪大眼,“我被开除了?”那他方才不是白挨打了?原慕看出了他的意思,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不过目光却多了几分嘲讽。“如果你没让BOSS消点气,估计连京城也待不下去。”要是霍时宴发话,哪家公司敢要他?何温肩膀蓦地垮了下来,喃喃道:“霍总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就只是随便讨论了一下,用得着这么狠吗?见他还是不明白,原慕摇了摇头,这种蠢货也该滚出公司。“去把离职手续办了,然后去财务处把这个月的工资给结了,然后,你就可以离开公司了。”原慕语气平静,没有丝毫同情。而何温杯开除这件事也给秘书办的人狠狠地敲响了警钟。谨言慎行,多做事,少说话,特别是关于霍总和他妻子的私事,最好提都别提,他们可不想落得和何温一样的下场。这里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休息室的江桃,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五点。江桃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整理好仪容穿着后,她才打开门出去。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她差点撞上一个女秘书。女秘书瞳孔放大,连忙后退两步,“对不起夫人。”“没事。”江桃刚说完,就连女秘书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地绕开她离开,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就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江桃走进办公室,脸上还带着疑惑,小声地嘟囔,“我长得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