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诚心帮我。”江桃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说道:“你自己说的,只是因为我名义上是你的妻子,不想我表现得太差丢你的脸。”霍时宴英挺的眉头微皱,秦屿白怎么什么都跟她说?江桃说完之后又接着低头啃自己的猪蹄,余光瞥到男人抬脚上楼。她在心里默默地叹气,爸一个海碗里的东西都吃完了。肚子是饱了,就是有点撑。江桃担心积食不敢立马去休息,准备出去散散步消食。这个庄园都独属于霍氏,其他人不能随便进来,所以晚上就算一个人出去也很安全。江桃没打算走远,就围着别墅那一圈,慢慢地散步打转。霍时宴早就发现了少女的身影,他站在窗台边,指尖夹着一根烟,他隔着朦胧烟雾远远地望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少女朝着这个方向抬起头。月色似水,两人一高一低,隔着夜色相望。初秋的夜带着几分凉意,就像是霍时宴给江桃的感觉,他从来都是这般冷情,偶尔也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却也只是昙花一现。江桃先收回目光,找了根长椅坐下。大概真的是吃多了,都走了十来分钟,不仅没感觉到消食的作用,还觉得胃里顶得慌。她将手放在心口位置,慢慢地揉着,试着缓解那股胀感。坐了大概有五分钟,忽而,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眸望去,就见男人踏着月色而来。霍时宴还没洗漱,还穿着衬衣西裤,黑色的衬衣将他的肤色衬得更加冷白,月光清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宛如中世纪的吸血鬼伯爵。“你怎么过来了?”江桃问。因为肚子不舒服,她的眉头微微拧着。霍时宴眉骨微垂,似黑鸦般的羽睫阴影打在眼底,语气淡淡地道:“大晚上的别再外面瞎逛。”即便是关心的话,说出来的也不太让人高兴。江桃站起身,“知道了,这就回去。”怀孕的人都知道,孕妇的腿部肌肉会时常抽筋。江桃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小腿肌肉一阵抽搐,膝盖不由自主就弯了下去。幸好,一双大手伸过来扶住了她。男人将人揽进怀里。木质冷香和清甜桃子香缠绵在一起,寂静的夜平白无故多了几分暧昧。“小心点。”男人的嗓音低沉,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桃的错觉,似乎听出了几分关心的意味。“谢谢。”她想站好,但是小腿肌肉的抽搐感并没有消失,她连站都站不稳。下一秒,她突然被男人抱了起来。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满四个月,江桃穿着衣服压根就看不出来,这几个月,甚至连体重都没怎么涨,抱起来轻如羽毛,对霍时宴来说易如反掌。他甚至皱了皱眉,不知道还以为霍家没给她饭吃。怦怦怦……江桃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也或者是……霍时宴的心跳声。她的脑袋就挨着男人的宽阔的胸膛,能感觉到随着他的呼吸而一起一伏。借着袅袅月色,江桃望向霍时宴。从她现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流畅的下颌线。江桃愈发琢磨不透这个男人,他分明讨厌自己,却又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些许温柔来。每当江桃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他总是会再次扰乱她的心神。但是,经过头几次教训的江桃已经不会再把这几分温柔当成他对自己的特别。正如霍时宴在电话里跟秦屿白说的一样,即便有那么几分特殊,也是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想到这,江桃的心跳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变得心如止水。她也不去探究为什么讨厌女人碰触的霍时宴会三番两次地碰自己,以前碰了自己还会用酒精喷雾消毒,现在……江桃甩了甩头,不去想,就不会产生妄念,她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心即可。霍时宴将江桃放在沙发上,垂眸问她,“现在还能不能走?”江桃试着动了动脚,肌肉的抽搐感已经过去了。她点了点头,还是道了声谢谢。霍时宴表情没什么变化,转身上楼。一夜就这样过去。清晨,阳光拨开云雾,懒洋洋地洒落在大地。今天的实验操作考试同样在十点开始。江桃的信息已经给重新录了进去,早上九点半,她就刷身份证进了考场。昨天的机考淘汰了许多人,今天来的总人数不会超过一百个,这些人又要分专业和年级,有些专业的学生甚至全军覆没。存活人数最多的专业就是临床医学和法医学。江桃这个年级专业一共有二十个人存活下来,他们被分布在一间考场,进去后就抽签排序。大概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几位评委陆续到场。江桃看见了秦屿白,他是今天的主评审,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往右是学校的两个解剖老师,其中一个就是给江桃他们上实验课的吴老师。秦屿白左手边的两个,据说是学校请来的医学界大拿。按照抽签顺序,学生一个个上场。上场后还不能立马开始,还需要去到评审老师那抽签,每个签纸对应一个解剖部位。毕竟有这么多人,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把人体解剖一遍,所以采用抽签,抽到哪个器官就解剖哪个器官。对于考生来说,抽签就带着点运气的成分,因为人体器官解剖,有的器官结构简单,解剖起来自然就会简单一点。而有的器官,譬如大脑结构复杂,对于学生来说,解剖起来也会比较困难。但在打分上面,也会考虑到解剖部位的难易程度而定。周望压低声音,悄悄跟江桃说话。“希望我运气能好点。”可千万别让他抽到解剖男性的<spanstyle="background-color:rgb(206,218,194);">那玩意<span>,众目睽睽之下解剖那玩意,同为男性,也挺有压力的。江桃倒无所谓,这些天动手练习甚至赶上了她去年一年上实验课的操作频率,所以她并不畏惧抽到复杂的器官。不过周望的运气显然不太好,怕啥来啥。当然,他的表现依旧很好,一脸严肃地完成了解剖。下来后,他的肩膀才垮了下来,面有菜色。江桃不由失笑,很快,就轮到她上台了。“九号,你过来抽签。”这种场合,秦屿白自然公事公办,装作不认识江桃。江桃上前抽签,然后展开给五位评审老师。看清上面的字后,秦屿白挑了挑眉,“你抽到了大脑。”话音落下,台下便响起一阵议论声。隐约间,江桃听到有人在唱衰。“大脑有那么多神经,光背都是个大工程,评审老师还要边解剖边提问,这才大二,肯定没能掌握扎实。”“我也觉得,即便她上学期期末考了第一,也不代表今天能表现良好。”“要是抽到其他简单的器官还差不多,大脑解剖对于我们大二学生来说太难了。”吕幼芙知道江桃抽到解剖大脑后,乐不可支,脸上的笑容绽放得十分灿烂。所以她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江桃运气不好,报名没报上,好不容易补考通过,现在又抽了个最难的器官。吕幼芙心想,也许都不需要她表姑父放水,她也能赢过江桃。大多数人都在冷眼旁观,只有周望为江桃捏了把汗。就在这种众人几乎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江桃开始了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