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望道别后,江桃回到家,刚换完鞋,就看见张嫂走过来,悄悄地告诉她。“先生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江桃“哦”了声,心想他心情好不好管自己什么事。但是很快,她就发现那把火烧到了自己头上。江桃洗完澡后上床休息,突然,门被敲响了。“来了。”她还以为是张嫂,下床去开门。结果门打开却发现外面的人是霍时宴。他穿着黑色交叉衣领的家居袍,江桃恰好比他矮一个头,随便一眼就能看见他大剌剌赤着的胸膛。家居袍很宽大,就连下面壁垒分明的腹肌都隐约可见。他大概是才洗完澡出来,连头发都没吹,发梢的水滴下来,顺着胸膛往下滑……男色惑人,一股热气猛地直冲脑袋,江桃双颊泛红,就像喝醉了酒似的。“好看吗?”男人带着玩味口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江桃反应过来,立刻朝后退了几步。“谁……谁看了!”男人笑了声。“没看?那你脸红什么?”江桃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道:“你大晚上的过来干嘛?”“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这句话,语气带着嘲弄。江桃很是莫名,抬眸看了他一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希望的?她可没希望他晚上来自己房间。霍时宴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地道:“还是说外面的男人对你更有吸引力?”江桃是真的被他搞蒙了。“有什么话你能不能直接挑明,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听不懂。”“在我回来之前,你去了哪?或者让我来说,你跟你的男同学去了河边,在长凳边亲亲我我。”“我没有。”江桃下意识反驳。“你没有?”霍时宴冷笑,“那在我回来之前,你又去了哪?”江桃解释道:“我的确和周望在河边散步,但我没有和他亲亲我我,我俩就是普通朋友。”“你想说,是我看错了?”“本来就是你看错了。”江桃这才反应过来霍时宴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觉得自己空虚难耐,所以出去找男同学排解寂寞?那他现在过来,又说了方才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这是意识到是她的丈夫,想来行使做丈夫的权利吗?男人道:“江桃,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也是会骗人的,你先入为主,所以随便我怎么解释你也不会相信我。”江桃有些难受,眼眶瞬间就红了。“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没做过的事你也别想污蔑我。”“现在,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她转过身,坐到床上,背对着男人,削弱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江桃其实没这么脆弱,但这几天因为解剖实验的事,她的情绪本就很低落,一直积压在心底,压着紧绷的弦。而现在,霍时宴的误会与嘲讽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根弦就这样断了。她忍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只能咬着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她不想让霍时宴看笑话。脚步声响起,但是并不是离开,而是越来越近。木质冷香幽幽袭来,江桃察觉到男人的靠近,垂下的视野中,出现他苍劲的手指。霍时宴垂眸看着少女,从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见她精致的眉眼,只是现在那双漂亮的杏眼湿漉漉一片,长长的睫毛也被晶莹浸湿,颤抖间,泪珠滑落,顺着脸颊流下去。她咬着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正因为如此,才愈发显得可怜。霍时宴手指微曲,似抬了抬,几不可查的动作,又很快放下。霍时宴眉头微皱,以前他对“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嗤之以鼻,而现在这句话却在他眼前具象化。眼前的少女就是水做的,眼泪说来就来,也没说几句话,就躲着泪眼汪汪地无声流泪。“你哭什么?”他没说什么重话吧?江桃听见他问,都不想搭理他。她为什么哭,难道他不知道吗?霍时宴又道:“别哭了。”江桃抹了抹眼泪,用带着抽噎的哭腔说:“我哭不哭你也要管?哪有你这种人。”实在霸道得过分。“别哭了。”“就哭,我不要你管。”虽说也已经成年了两年,但20岁的年纪,对于霍时宴来说还很小,他犯不着跟个小姑娘计较。一开始,也是因为看见她和男同学在一起才会生气。现在看她哭得这么伤心,向来以铁石心肠著称的男人难得反思了一下。难道真的是他语气太凶了?不知不觉中,霍时宴已经忘了先前的愤怒,这是第一次,他的喜怒被一个女人牵着走。但是因为太过陌生,让他忽略了这番异常。少女的眼泪让霍时宴心里烦躁,皱着英挺的眉说:“你哭得很丑。”江桃被这句话噎住了,很难想象世界上还有这种毒舌男人,还说她哭得很丑。这下子,江桃也不再顾忌会不会发出声音。她抬手推了把男人的胸膛,哭着喊着让他出去。“霍时宴,你真的好讨厌!我朋友只不过是看我心情不好才会带我去散散心,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我知道你讨厌我,我已经够躲着你了,你就拿我当空气不行嘛!”江桃是真的崩溃了,这些天积压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全面爆发。她使劲推搡着男人的胸膛,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不停地吸着鼻子,抽噎着,眼眶红了,鼻尖也红了。但她的那点力气哪能推得动霍时宴,他蓦地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你冷静点。”“你出去!出去!”手被抓住了,她就用身体脑袋去推,头发也被摩擦得乱糟糟的,容色憔悴又可怜。霍时宴只好放开她,但是并没有离开。江桃也没有再理会他,蹲下身,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哭得好不伤心。霍时宴沉默着,江桃的哭泣声不停地在耳畔回荡。江桃放肆大哭,把所以的负面情绪全都通过眼泪宣泄出来。一边哭,一边颠三倒四说着话。“怎么努力还是克服不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我去年的实验课每次都是第一名,现在连份实验报告都没办法写出来……”“医生说我不适合学临床,可是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外科医生,我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克服这个困难……”霍时宴听着这些话,神色复杂。等江桃哭累了,声音逐渐低下去后,霍时宴才开口说话。江桃听后,霎时间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