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木质冷香和清甜的桃子香纠缠在一起,化作扰乱心弦的暧昧气息。霍时宴唇畔浮现出一抹哂笑,“江桃,你在做什么梦,对你动心?开什么玩笑,你有哪点值得我对你动心。”“感情的事说不准,你嘴上说的看我哪哪都不顺眼,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为了及时止损,所以千方百计想赶走我……”江桃越说语速越快,“因为你担心再和我相处下去,你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沉默……气氛陷入奇怪的沉寂。苍迅站在一旁,看似面无表情,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江桃说的实在像回事,苍迅都差点信了。而这时,霍时宴才发现有第三个人正在看“热闹”,他冷声吩咐,“你先下去。”“是。”苍迅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是离开的背影带着点恋恋不舍。八卦是人的天性,就算是做事一板一眼的苍迅也不能避免。没了第三人在场,气氛沉寂又僵硬。别看江桃说得煞有其事,其实心里也在打鼓,指甲掐着掌心,不让那口气泄下去。她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从头到尾,她都不认为霍时宴会对她动心,她有自知之明,降服不了这种冷漠又狠厉的男人。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是为了恶心他。你霍时宴不是讨厌我吗?那我就要这样恶心你。江桃是抱着这样的心理说出这些话的,带着一点幼稚的恶作剧心思,也是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给自己报点仇。现在看来,似乎成效还不错。霍时宴那微皱的眉头,还有厌恶的眼神,都证明他被恶心到了。反正他都讨厌自己,再深点也无所谓,对于霍时宴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江桃现在已经完全躺平摆烂了。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霍老爷子对自己的印象还跟以前一样,她就能继续留在霍家。“江桃,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漂亮,所有男人都会被你迷倒?”霍时宴语气嘲弄,狭长的凤眼噙着不耐与厌烦。江桃还未回答,便听见他又道:“比你漂亮的女人我见得多去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对你另眼相看?”“比如说,林青蕾吗?”江桃脱口而出。霎时间,江桃清楚地感知到气压变低,霍时宴的眼神变得更冷。“你没资格和她相提并论,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她名牌大学毕业,年纪轻轻已经获得了多项音乐上的成就,而你呢?搔首弄姿,招蜂引蝶,整天心里琢磨着怎么勾引男人。”这番话,把江桃贬到了尘埃里。江桃知道林青蕾是他喜欢的人,方才也是嘴快说了出来,结果得到了这样的一番羞辱。“霍时宴,你别太过分!”“怎么,我有说错吗?新婚夜那晚,脱光衣服勾引我的人难道不是你?”江桃气急了,捏着拳道:“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才不会嫁给你。”“现在知道也不晚,你可以打掉孩子,和我离婚,离我这种人远远的。”地位的不平等造就了她的气弱,她甚至说不出什么有力的反驳。霍时宴冷笑道:“怎么,舍不得霍家少奶奶的身份?”忽而,又敛了笑容,“江桃,收起你的小心思,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只是因为老爷子看中你肚子里的东西,这是你的护身符,等生下他们后,你觉得老爷子还会再护着你?”霍老爷子也许还是会护着她,但是,如果霍时宴非要她离开,不惜一切代价,霍老爷子还会有现在这般坚定吗?江桃不愿意深想,她咬着唇,下唇都被她咬破了,冒出一滴血珠,将她原本苍白的唇覆上了红,脆弱而艳丽。“你今天说的话我会牢牢记在心里,霍时宴,总有一天我会用事实告诉你,你有眼无珠!”霍时宴啧了声,耐心逐渐告罄,“狠话放完了?放完了就滚开。”江桃气呼呼地让开,等男人朝前走了几步,到底气不过,追上去拉了一下他的手。男人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而少女的手指纤细白皙,一碰上便是温软的触感。霍时宴心头一跳,似被人拨动了一下。他还未有反应,那抹温软就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江桃超过他,跑着上楼,又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眶微红,噙着点点晶莹,“恶心死你。”就像被欺负的小兔子,气急了想要报仇,但是实在没有报复的途径,只好张牙舞爪地咬人,但对咬的人却也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幼稚。”霍时宴哼了声。动了动被摸过的手掌,他试着回忆以前的恶心感觉,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霎时间,他的脸色变得很差……江桃这一夜都没怎么睡,霍时宴的话不停地在脑海中回荡。她蓦地撑起身,打开灯光。苍迅睡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一米八的身高挤在那里,看着着实有些局促。她睁开眼,见江桃醒了,于是也坐起来开始工作,盯着江桃,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五分钟。还是江桃率先打破沉默,她问:“你为什么要给脾气那么坏的人工作?”苍迅不用想都知道江桃说的是霍时宴。“当然是因为先生给的足够多。”对待手下,霍时宴向来很大方。江桃抿了抿唇,“就因为给的多,所以才能忍受他的恶劣吗……”苍迅纠正道:“很多时候,先生都很好相处。”“我才不信,他明明就是这个世界上脾气最坏的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还喜欢威胁恐吓女人,欺负女人,不是男人!”越说声音越大,怨气都快具象化了。苍迅正色道:“小夫人,先生派我来监视你,你每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都会给先生汇报,包括你刚才说的关于他的坏话。”“随便好了。”江桃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又瞪了一会儿,江桃突然就叹了声气,关灯睡觉。偌大的别墅陷入沉寂,但霍时宴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男人修长的指尖夹着香烟,猩红的火点明灭闪烁着。有股很莫名的危机感袭上心头。他知道,他对江桃还是不够狠心。如果真的够狠心,那一天在书房,无论老爷子怎么保她,他都不应该改变主意,结果却又给了她另外一个选择。江桃说他在逼她,是真的在逼她吗?如果真的要逼她,怎么可能用这么平和的手段。心乱了……是因为她所说的原因?动心?霍时宴幽幽吐出一口烟雾,忽而一笑。怎么可能动心,差点被那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了。既然如此,那就再狠心些,不让那个女人再产生一丝一毫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