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十分钟后,霍时宴洗完澡出来。少女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看起来似乎已经睡着了。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看见她扑闪的睫毛,就像背影蛛网捕捉的蝴蝶,无力地扇动蝶翼。忽而,被子被掀开了。江桃不自禁地攥紧手,差点没忍住睁开眼睛。她突然想起,霍时宴没拿被子过来。所以,两人今晚要盖一床被子。这是从没有过的事。睡在同一张床上,分别盖两床被子,和同盖一床被子,差别还挺大的。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响起,江桃能感觉到身旁躺下一团温热的躯体。江桃抿紧唇,维持着平躺的姿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想要离远点。忽然,耳畔回荡着男人磁性悦耳的嗓音。“再挪,小心掉床下。”江桃不动了。又听见男人道:“我知道你在装睡。”被拆穿了,江桃也不装了。盖一床被子挺不自在的,她睁开眼,在黑暗中抱怨道:“你为什么不拿床被子过来。”“忘了。”男人道。江桃伸腿轻踢了他一脚,“那你现在过去拿。”霍时宴闭着眼拒绝,“懒得跑。”随即又道:“就算盖两床被子又如何,反正最后你都会钻到我这里来。”江桃想起之前那几次同床共枕,她睡觉不老实,每天早上都是在霍时宴的被窝里醒来的。所以他这么说也没错。但是,就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挺让人不好意思。江桃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往上扯了扯被子几乎遮住了口鼻,说话都瓮声瓮气。“我今晚肯定不乱动。”她听见男人轻哼了声,似乎并不相信她能做到。江桃自个心里吧……其实也没底。今晚一过,就是农历新的一年开始,即便到了凌晨,城市的喧嚣也未曾完全冷却。霍理一家三口这个点还没睡。客房里,张茵问儿子:“之前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给江桃剥虾?你不会想招惹她吧?”霍禹舟意味深长地笑了声。“看来很明显。”张茵皱起眉头,表示不赞同,“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了饶不了你。”一旁的霍理接话道:“你以为老爷子没看出来吗?”连张茵都能猜到,霍老爷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看出来了,却没有训斥霍禹舟。这个做法便有些耐人寻味了。张茵不懂。霍禹舟解释道:“等江桃生下孩子后,霍时宴就会和她离婚,到时候两人就彻底没关系了,爷爷本就对江桃心怀愧疚,所以我再和江桃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张茵不满道:“我丑话说在前面,江桃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实际上却桀骜不驯,我可不会让这种不敬长辈的人做儿媳妇。”霍禹舟一听这话就笑了。“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哪句话说了要娶江桃?”霍时宴不要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娶回家。只不过江桃长相确实对他的胃口,霍禹舟想要玩一玩罢了。更何况,他也看得出来,霍时宴对江桃也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冷酷无情,还是有点感情在的,不过他这个大哥向来高傲,估计不肯承受自己对一个女人动了心。等霍时宴幡然醒悟,发现喜欢的女人成了他的女人,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只要一想到这,霍禹舟就不由兴奋起来。霍理强调道:“你想玩女人随便玩,但是别忘记正事,再过两个多月,江桃就问生了,如果真的让她生下老爷子的重孙,那地位可不是二房的小宝能比得了的。”都是重孙,但在霍老爷子眼里,长房的血脉就是更得他的看重。不论是长子,还是长孙。只要沾了一个“长”字,那就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但是凭什么呢!同样是老爷子的血脉,凭什么先出生的就能把好处占完。霍理不忿,也绝对不会甘心被长房压下去。霍禹舟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件事还得好好思索一番。”想要对江桃肚子里的孩子动手,但是又不能暴露是他们动的手。一家三口小声商量了两个小时,终于被他们商讨出一个办法来……夜沉如墨,黑夜滋生阴暗。江桃还不知道有人想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转眼间,便至天明。她睡前说的话果然不能信。再次从男人温热的怀中醒来时,她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江桃小心翼翼地拿开男人搭在她肩膀上的人,想要悄悄退出去当作无事发生。“我昨晚说的话没说错吧。”江桃动作一顿,下意识抬眸。霍时宴眼睛还是闭着的,但她知道他已经醒了。“不管盖两床还是一床被子,反正你睡觉都不会老实。”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还有点打趣的意味。江桃坐起身,扒拉一下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嘟囔道:“下次再这样,我就找根绳子把自己给绑上。”霍时宴睁开眼,听着少女幼稚的发言,唇角微微上扬。………………吃完早饭后,二房和三房的人就要准备离开了。经过昨晚一起玩耍的情谊,小胖墩特别舍不得江桃,抱着她的小腿不放。“大伯母去小宝家玩吧,我家里有可多奥特曼,我们一起玩呀~”王潇拉开小胖墩,拍了拍他的脑袋,哄道:“大伯母现在身体不方便,等她生下弟弟妹妹后,让她带着弟弟妹妹来陪你玩。”江桃也柔声哄着他,这才把小胖墩哄好,瘪着嘴跟江桃挥手道别。这群人走后,江桃也松了口气。她实在不喜欢家里太多人。今天初一,霍老爷子约了几个老朋友喝茶,正准备出门,见江桃和霍时宴两个人都待在家里,平白浪费这大好时光。“时宴,难得今天有空,你带桃桃出去玩一玩,别整天闷在家里。”江桃猜到霍时宴会拒绝,直接抢在他回答之前道:“不用了爷爷,反正我俩不久后就要离婚,所以也没必要再单独出去玩。”她要和霍时宴划清界限,那就时时刻刻都得履行,昨晚同房睡觉是意外,不得不那么做。但江桃的反应却让霍时宴有些不悦,面无表情道:“两者并没有必然联系。”霍老爷子也道:“对呀桃桃,今天陪你出去玩跟离婚并没有必然联系,我就是觉得你在家里待久了会闷,干脆出去透透风,你就把他当成司机,保镖,一个陪你出去玩的工具人。”没错,昨天霍时宴给老王父子俩放了假,所以他今天要出去也得自己开车。江桃心念一动,笑着问:“那我可以叫上朋友吗?”霍老爷子:“当然可以,新年第一天要玩得高兴。”江桃又看向一言不发的男人,歪了歪脑袋,眼神噙着几分狡黠。“那你同意不?”霍时宴没说同不同意,只是道:“要出门那就去换衣服。”“行!”江桃上楼换好衣服,随便还给向萍萍打了电话约她出来玩。向萍萍道:“桃桃,其实吧,我今天有约了。”“有约了?和谁呀?”“就是梁知学。”江桃皱了皱眉,“你俩发展到什么关系了?”“昨晚,他跟我表白我答应了,所以现在是……男女朋友吧?”江桃对梁知学的观感很一般,但是那只是她自己的感受,也不好跟向萍萍说什么。“那算了,你好好约会玩吧。”向萍萍想了想,又道:“干脆你和我们一起吧,第一次约会我还有点紧张,有你在,我就不紧张了。”江桃忍俊不禁,“哪有人约会带上电灯泡的,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霍时宴。”向萍萍一听就乐了。“那正好合适,我们一起玩呀,你也不用担心当电灯泡尴尬,有你在我也不会紧张,拜托了桃桃,帮个忙嘛!我真的很需要你。”江桃同意了。因为她也不想和霍时宴单独出去玩,有其他人在,她也能更自在点。顺便嘛,再观察一下梁知学。她总觉得梁知学有点问题,之前她亲眼看见他和一个女生在洗手间外面拥吻,结果最后成了那个女生强吻他。萍萍信了这个说辞,但她心里却一直打着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