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也是晋王派了刺客,去杀六殿下……”斟酌间,眼见着宁贵妃白皙的面颊渐渐晕开层红,裴怀恩眼里嘲弄,却柔声说,“现如今,我将真凶隐晦告知六殿下,六殿下该谢我。”
耳旁引诱时远时近,药劲很快上来了,宁贵妃被迫陷在虚幻的假象中,像滩春水似的化了。
宁贵妃不知那香的作用,此刻只管在她自己想象出来的快意里咬紧嘴唇,哆嗦着颤声说:“亏得……亏得晋王信你,什么都不瞒着你,晋王这个头脑简单的莽夫,以为最大那个不争气,就能……就能轮到他了!还有那老皇帝,老而目盲,看不见我儿如此聪慧孝顺,当年、当年偏要去宠淑妃和她肚里那块烂肉,还说什么淑妃若诞皇子,便立为东宫!”
裴怀恩纹丝不动,坐在椅子里漠然地瞧着宁贵妃喘息。
其实睡皇帝的女人很痛快,裴怀恩如今不碰宁贵妃,倒不是因为别的,就只是单纯不喜欢她罢了。
裴怀恩如今已经站得够高了,面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或物,他从不勉强。
可不喜欢归不喜欢,他们眼下毕竟还是一对“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该有的安慰必须得有。
思及此,裴怀恩的态度温和下来,柔声安慰起了宁贵妃,笑吟吟地调侃她:
“好了,贵妃娘娘,您当年不是让钦天监那边运作的很好么。祸星怎么入东宫?六殿下此生,注定就是一颗弃子了。”
顿了顿,眼里分明冷的像冰,声音却越发暧昧。
“娘娘您难道忘了,皇上向来最厌党朋之争、兄弟反目,眼下六殿下刚进京没多久,注定无缘储君,底子最干净,也最适合查这案子。只要证据到了……从六殿下嘴里说出来的话,皇上能信。”裴怀恩说到此处,缓缓站起来,俯身看向宁贵妃那双迷离的眼,舔唇说:“……不过就是一颗弃子,余生能为我们所用,岂非快活。”
那南柯香的效果太好,宁贵妃受迷惑,还以为裴怀恩这时在抱她,与她赴云雨。
良久,等宁贵妃快清醒,香也将将烧尽,裴怀恩方才不紧不慢地坐过去,与宁贵妃亲密地挨在一起,听宁贵妃挂着身香汗,两眼空茫地对他说:“……心肝,你也忒心狠。当年好歹也是晋王安排你进的司礼监,可本宫瞧你竟恨不得他死,真是半分情面也不讲。”
裴怀恩顺势伸手接住她,恰到好处地哄她说:“娘娘又说笑了,从始至终,我与晋王那边不过就是虚以委蛇,与娘娘才是真心——平日有外面那些人乱传就罢了,娘娘您明知道当年是什么回事,怎么还担心?”
宁贵妃笑得头顶花枝乱颤,裴怀恩来得及时,让她一时分不清幻觉和真实,竟全然不觉自己刚在外人面前自力更生地演了出“活春。宫”。
“……心肝别生气,本宫是看他这两年对你越发上心,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你挑。”宁贵妃得着趣味,面上显出餍足的疲态来,抬手搭上裴怀恩的肩,“本宫……本宫怕你被他迷了心,叫他骗去了。”
裴怀恩闻言也笑,笑容却阴鸷,“几场鱼水之欢算不得什么,我走到今日,谁对我不是好的呢?倒是齐王殿下……”
宁贵妃明白裴怀恩话里意思,连忙说:“心肝安心,本宫与你也是真心,什么都不曾瞒你,甚至连当年钦天监一事,也都告知了你。”
顿了顿,眉间越发媚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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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霁儿那边……霁儿那边有本宫。”宁贵妃娇声笑道:“本宫自会管束霁儿,待霁儿来日入主东宫,甚至荣登大宝,本宫一定教他敬重你,依旧许你批红掌印之权。”
裴怀恩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忽然凑前来,带着一点循循善诱的蛊惑。
“这不够。”裴怀恩说,“待晋王倒了,我还要京军和兵部。”
话音刚落,宁贵妃脊背一僵。
利益的分配总令人离心,宁贵妃一改方才的意乱情迷,目光闪烁道:“这……这本宫做不了主。”
裴怀恩不在意,只摆摆手说:“不必娘娘做主,只要娘娘别插手就成了。”
宁贵妃犹豫许久,说:“那本宫也有一个条件。”
裴怀恩不置可否,没答应也没拒绝,像是要先听听对方会开出什么条件来。
宁贵妃见状,便装着黯然地垂下眼帘,适时做小伏低道:“好怀恩,替本宫杀了李熙,十八年了,这梦魇困了本宫整整十八年,只要皇上一日不……本宫做梦都害怕那孩子东山再起。”
宁贵妃才从刚刚那场酣畅淋漓的美梦中醒来,骨头还有点情难自己的酥。与她相比较,裴怀恩这儿倒一如既往的蟒袍齐整,发冠纹丝未乱,眼底没带一点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