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梨云不知该怎么感谢他,这份恩情实在太重了。
“嗨,又不是什么大事。”燕鹰摆了摆手,毫不在意,“我们本来就想去别的地方,要不是这小子要留在这儿,我们早就走了,你不用这样。”
虽是这么说,梦梨云心头还是一阵沉重。
她本想将自己身上剩余的钱给他,但他坚决不要,还说这是在侮辱他,便只能作罢。
梦梨云也不敢耽误太久,匆匆告别了燕鹰他们,便向着邙山出发。
邙山离她很远,她身上也没可以买车搭车的钱,一路上风餐露宿、夜以继日。而这把刀很是锋利,落发即断,就把它用布条包了起来。偶尔遇到好心人,会顺带着捎她半段。
就这么走了近一个月,在路过一家茶楼时,听到里面正在说枭的事迹。
梦梨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基本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甚至有些根本不是枭做的,是硬按到他的头上的。
这家也不例外,梦梨云毫无感情地瞥了一眼,脚步不停,正走过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声喝彩。
“说的太好了,这人真是个祸害!幸好过不久就要被处死了,不然留在这世上还真了不得。”
梦梨云顿住了,缓缓移过头,锁定了开口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说?”
梦梨云走进去,问他道。
那人上下瞥了她一眼,看她这身破烂的衣裳,不屑近乎要溢出眼来。
梦梨云没有听到回答,长时间紧绷麻木的大脑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她失控地拽起他的衣领,死死盯着他。
“我在问你。”
梦梨云自己都没听过这样冷漠的声音。
男人有些慌张,想要摆脱:“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
梦梨云烦躁地将他重重扔在地上,也不在乎被砸坏的桌椅,一脚踩到他的胸口,不耐烦地重复了遍。
“说!为什么这么说?”
男人见她这样,慌乱起来:“这,这消息两天前就传出来了啊?仙家说要当众处决,地点就在刖台,我们还好奇那刖台只斩杀过野兽,这次怎么会是人,所以才让说书讲的……”
梦梨云没有耐心再听他说下去,又问道:“什么时候?”
“时候?”男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回她,“就半个月后,在离这百里远的祁山上……”
梦梨云这才松开脚,看着男人从脚边溜走爬起,自己则大喘着气,呼吸越发沉重。
枭……
他骗了她?
梦梨云不知出于愤怒还是害怕,身体不自觉地抖着,在这盛夏中,竟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寒冷。
冻的她不停颤栗。
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般。她慌不择路地往刖台赶去,赶急赶忙在处决当天赶到了现场,路上偶遇的妇人在她旁边坐着,她浑浑噩噩地听着一桌上的男人们说话。
直到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了那恐怖的身影时,强烈的冲击感直直让她清醒过来,那惨烈的模样深深刻进了她的脑海,心脏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让她不禁白了脸。
最终,在那剧烈的冲击下,她和其他人一起倒在地上,望着空中那破碎的法阵,又看了看了无生息的枭,险些晕厥。
她本想抓着那把刀支撑下来,好不让自己晕倒,但在看到那只不知从何处伸来的白皙的手时,不自觉抖了下,那只手便和刀一同消失了。
枭死了……
刀也没了……
梦梨云怔了片刻,忍不住嚎哭出来。
哭声淹没在人声鼎沸中,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瞬,也许半个时辰,周围安静了。
梦梨云崩溃的神经不知被什么拉了回来,眼前猛地一亮,看清了周围的状况。
四周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