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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园。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陵园门口,沈宴时下车,他今天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样式古板,没有一点花纹,手里拿着一束小雏菊。
“宴时!”
龚念小跑着迎了上来,眼里藏不住的笑意:“你来啦?你也带了小雏菊?”
龚念怀里也捧着一束。
她笑着道:“早知道你买了小雏菊我就不买了。”
“心意不一样,送两束没什么不好。”沈宴时大步走进去。
龚念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有些愧疚:“前几年我在国外都没能回来,也没能来看看伯母,不知道伯母会不会怪我。”
“你能来就行,她不会怪你。”
“伯母是对我最好的人,当初我刚来的时候,她就很疼我。”龚念语气伤感,“如果伯母还在就好了。”
沈宴时站在了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笑容温婉的女人,眸光凝滞。
而这块墓碑的旁边,紧挨着的另一块墓碑,写着沈悦之墓,照片上小女孩稚嫩的脸。
她还在的时候,曾经也总是看着龚念,一遍遍的念着:“如果你姐姐小悦还在就好了,她和小念一样的安静腼腆。”
沈悦五岁就夭折了,那时候他不到三岁,对这个姐姐,他没有什么印象,也没太多执念,可他妈何温雅有。
何温雅一辈子都在自责自己没能照顾好女儿,害的女儿病逝,沈悦去世之后她就郁郁寡欢,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就在这个时候,龚念来了,她和沈悦一样的胆小,安静,腼腆,何温雅几乎把对女儿所有的思念都放在了龚念身上。
她也总是叮嘱沈宴时,让他照顾好龚念,不要让别人欺负她。
因为这番叮嘱,他就护了龚念这么多年。
龚念将花和织好的围巾放在了墓前:“伯母,我来看您了,这几年没来,希望您别怪我。”
沈宴时默默的将花放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
龚念连忙追上去:“宴时。”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他脚下步子迈的很快,声音也很冷淡。
龚念追的有些吃力:“我想陪陪你,我,我担心你。”
何温雅的死对沈宴时来说,是最沉重的打击,她知道的,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一定没有表现的这样云淡风轻。
沈宴时脚步未停:“不用了。”
他拉开车门上车,一脚沉重的油门,劳斯莱斯疾驰而出。
龚念紧抿着唇,心有不甘的看着远去的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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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别墅里漆黑一片,一盏灯也没亮。
沈宴时有些颓废的靠墙坐在地上,手边的酒瓶子扔了一地。
他拿起手里的酒瓶仰头就灌了一半,然后随手扔出去,暗沉沉的夜色都吞不掉的孤寂。
他想起很多事。
何温雅思念女儿时以泪洗面,因为沈从严多次出轨一再的争吵,何温雅一天比一天差的身体,她着魔了一样把龚念当成亲女儿,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还有她胃癌晚期躺在病床上,空洞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含糊着念着,她终于要去见小悦了。
何温雅丧期还没过,沈从严就带回了沈均。
他忽然心脏坠痛,难以忍受。
他捡起手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