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纷纷把目光投向蔺承佑。
蔺承佑正色直言:“‘议刑以定其罪,画象以媿其心’。本案中最无辜的受害,是庶民之女李莺儿。年仅十一,本与武二娘等无冤无仇,被谋害只因恶徒要拉扯幌子。一阵严司直义宁坊查案,回说李莺儿的阿娘仍昼夜哭泣。民之痛,既为天子之痛,侄儿恳请圣重责重罚。武二娘、王媪、卢兆安罪证清楚,宜即刻移送大理寺详加审讯。唯有明正典刑,能以儆效尤。”
番话,字字铿锵有力。
滕玉意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有了蔺承佑话,不必担心武绮减罪了。
武二再狠毒,到底是武家的亲生女儿,万一武中丞或是武夫突然心软,说不定会到御为武二求。
叫如何甘心。
凭武绮的幅毒辣心肠,绝不可能有半点愧疚之心,而且武绮的白,分明早已把阻碍己当上太子妃的都视作眼中钉。
世的跟今生的李莺儿一样,死得何其无辜。静尘师太和幕后主家固然罪无可恕,武绮的妒念却是导致世枉死的主因。
不但要武绮认罪伏法,要想办法让武绮把知道的线索全都吐露出。
若能成功抓住静尘师太的幕后主家,算是大仇得报了。
向蔺承佑投向感激的一瞥,可惜蔺承佑直视似无所觉。
圣赞许地点头:“好一句‘民之痛,既为天子之痛’。好孩子,朝廷本该为子民主持公道,你只管秉公执法。王媪幕后定有主家,先让把他们压下,记得严密看守,防着奸徒杀灭口。”
衙役们刚要把卢兆安捆住,卢兆安阔声道:“圣在上,卢某只不过在王媪的货摊买过几碗粥,据此说卢某与帮恶徒有牵扯,不单卢某不敢认,坊间恐怕也会不服。”
蔺承佑一嗤:“放心,没忘了你。”
说着从怀中取出两封遮挡了名姓的信,卢兆安:“认得两封信吗?”
卢兆安顿时色变。
“两封信都是出你卢兆安之手,一封是你在扬州时写的,日期是年清明节。另一封是你长安后写的,日期是二月底。两封信虽然相隔近两年,却有一个古怪的共同点,是信上有两处相同的油斑,经过我师公查验,证是一种蛊虫唾液留下的痕迹。师公,请您说说是什么蛊。”
“相思蛊。”清虚子看卢兆安的眼像在看一沟臭水,“蛊虫能迷惑的心,最是肮脏下作,些年早绝迹于坊间了,万没想到江南一带有暗中用蛊术害。巧在师公当年与蛊虫打过交道,所以能一眼认出。”
蔺承佑侧目看着卢兆安:“懂了?两位受害勇气可嘉,在弄明白事原委后,为了防你日后继续害,主动到大理寺做了口供,如今怔物证俱在,等着将你绳之于法了。除此之外,王媪为了拿捏你,早藏了好几封你的亲笔信——”
说话当口,几位武艺高强的宫卫们将卢兆安捆得死死的。
卢兆安像糊了满脸的泥灰,脸色比死难看,口中被堵了布条说不出话,只能死死盯着蔺承佑。
蔺承佑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都有证据了,为何要凭你狡辩么久?废话,当然是想看你能闹出什么笑话,办案么久,见惯了狠毒的犯,但脸皮像阁下么厚的,委不多见。你越是惺惺作态,大伙知道你越虚伪。带走!”
宫卫们正要将武绮口中也塞上布条,武绮却突然说:“慢着!”
留恋地朝太子投最后一眼,丧魂落魄地说:“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疑。为着万无一失,在正式动手之,我曾借着同窗们在杜庭兰房中玩闹的机会,偷拿过的两份诗稿,可是直到我把诗稿回,杜庭兰都并未察觉,说明并不会留意些小事,为何那晚那样快察觉?若不是那么快报案,你们也不可能顺藤摸瓜查到王媪头上,继而搜出么多证据。”
蔺承佑笑道:“无可奉告。”
武绮不甘心地看着席上的杜庭兰和滕玉意,忽然像意识到了什么:“我明白了,是不是房中——”
蔺承佑早让堵上了武绮的嘴。
滕玉意冷眼看着武绮,当初进院虽是怀着抓贼的目的,没料到么快水落石出。设的百花残机关没派上用场,却意外在阿姐房中抓到了世谋害的主凶。
可真是冥冥中有安排。
衙役们压着王媪等罪犯离开,武绮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忽然扭头看向远远注视着己的兄长。
突然之间,不顾衙役的掣肘,跪下冲武元洛的向磕了三个头,动作又急又重,才几下额头破了,做完一切,断然转过身,接下直到被押出花园,再也没有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