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煎熬终于过去,清晨的千岛湖弥漫着氤氲水雾,似婀娜仙女隐匿在迷蒙轻纱之中。
看着安然入眠的白煜,一脸疲态的海棠终于轻轻叹了口气,勉强挪动着已经酸麻的双腿,轻轻推门而出,向着厨房走去。
自从白煜回到千岛湖之后,为了照顾白煜的衣食起居,翠花特命人在白煜所待的岛上,重新搭建了新的住处,厨房,练功房等等一应俱全,每日的餐饮也都是海棠一手打理,海棠总是变着法儿的给白煜做吃的,一日三餐从不重样儿,加上千岛湖中的鱼肥美异常,白煜也乐得如此,一心一意的钻研武学。
今天翠花准备的食材又是新鲜肥美的鲤鱼,海棠认真的将鲤鱼宰杀清洗干净,早年在丽竞门学得剖解人身的刑罚手段如今竟在这儿派上了用途,一条五斤重的鲤鱼很快被肢解开来,所有的刺都被完整的挑出,血水也被冲洗干净,就连腥线也被小心翼翼的挑了出来,鱼头炖汤,一半鱼身清蒸,一半鱼身油炸,颗粒分明的鱼籽则用了红烧的做法,一条鱼,三菜一汤,另外还有今早才捞上来的新鲜湖虾,也被海棠洗剥的干干净净,搭配新摘的菜炒了一个清清爽爽的小菜,锅中的粥也煮的黏稀正好,搭配一点海棠自己调制的开胃小凉菜,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丰盛早餐不到半个时辰便端到了白煜面前,而此时白煜尚未睡醒。
“白煜,白煜,醒醒,吃饭了~”海棠附身在白煜身边轻声呼唤着。
白煜缓缓睁开眼睛,眼白中俨然还有昨日发狂时留下的血丝,看的海棠又是一阵心疼。翠花端着一盆热水和一方干净的毛巾恰好走了进来,海棠连忙接过来,想到昨天自己的话说的实在重了些,便有些抱歉的对翠花说道:“翠花昨天的事是我”
“好啦海棠姑娘,你也是关心师父情急之下才说的,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快给师父擦把脸让他吃饭吧,哈哈,好香啊,海棠姑娘的手艺又进步了”翠花贪婪的在空气中吸了吸鼻子,一脸满足的感叹道。
“这些烧水的琐事交给我来做就好,翠花,你还有潜龙寨的事情要打理,毕竟好几千人的家业,已经够辛苦了。”海棠关心的将翠花额头上凌乱的头发缕到她的耳后。
“没事儿,海棠姑娘才是真的辛苦,天天要照顾师父,师父,还不起来呀,再睡饭菜可就凉了哟~”翠花俏皮的说道。
白煜也轻轻嗅了嗅,听了翠花的话确是一脸苦笑,说道:“我也想啊,但是脖子后面的竹片不拔出来,我动不了呀”
海棠这才想起昨夜为了给白煜止疼而插在他后脑的几根竹片,连忙一脸抱歉的轻轻将白煜扶坐起来,正准备拔去白煜后脑的竹片,忽然却是一愣。
竹片的位置居然满是鲜血
“海棠姑娘,怎么了”翠花见海棠愣神,连忙上前一看发觉枕头上与白煜脖子下的衣服全部被血浸湿了:“呀,怎么这么多血啊,以前不都好好的么,怎么今天”
白煜听了翠花的话,轻笑了一声:“一点血怕什么,海棠,快拔出来,我饿啦,你做的饭太好吃了。”
海棠面色却是十分凝重,此刻心中是无比的担忧,正常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出血的,她在丽竞门的时候曾在犯人身上做过数百次,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不过海棠隐隐记得,蔷薇曾经就有过一次失手,竹片的位置偏颇了些,割裂了犯人的脖筋,当时也现在一般,出了很多血,而犯人则全身瘫痪,失去了用刑逼供的意义。
“怎么会这样,千万不要啊”海棠不禁在心里默念道,哪知过于出神,念出了声。
“海棠你在说什么”白煜此刻不能转动脖子,只得大声问道。
“白煜”海棠被白煜这话一提醒,赶忙回过神来,两根手指拈住裸露在外的竹片,轻轻拔起一根,然后是第二根。片刻过后,五根竹片已全部拔出。
“海棠拔完了么”白煜笑着问道。
“怎么会这样”海棠顿时慌了神。暗红的鲜血不住地从五个切口处汩汩冒出。
“白煜你不能动吗”海棠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没拔完我怎么能动,海棠你今天怎么这么调皮,快,我想快点吃到你做的饭啦~”白煜笑呵呵的说道。
“我我拔完了”海棠颤抖着回答道。
“嗯海棠你说啥”白煜一愣,试着抬起胳膊,但是仍然跟刚才一样,脖子以下毫无知觉。
“我拔拔完了对对不起我我”海棠已然不知如何是好了,恍如世界在一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