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之咽下口里的包子,道:“都可以,我不讲究,你不要太累就好。”他发现黎漾没有穿昨天给她买的衣服,院子里也只挂着几件旧衣服,问道,“新衣服不喜欢?”
黎漾摇头:“喜欢的,只是有些舍不得穿。
而且现在我家里盯得紧,不想他们因为这个又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她主要顾忌的,还是自己前脚刚拒绝了冯梅他们要钱了要求,后脚就穿上一看就不便宜的衣服,自己卖惨的事情就有了纰漏。
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她不怕跟他们缠,可是她不能让季淮之再因为她而被他们纠缠。
其次,对于吃穿,她似乎早就不在意了。
上辈子,她穿的衣服要么是舅舅女儿不要的,要么是冯梅不知道去哪里淘来的皱巴巴的地摊货,即便是跟付进结婚的时候,冯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两块钱:“那些成品衣没必要买了,又贵又不好看,去外面扯点布回来自己做就行。”
可她心里明白,她每个月的工资要求上交的工资,其中一部分就被冯梅拿去补贴娘家,她那经常穿得光鲜亮丽的表姐,身上有一半的衣服都是她的工资贡献的。
付进的母亲本就因为冯梅要求他们家加彩礼的事情有意见,当看到她穿一身廉价的衣服进门,脸上的鄙夷到了极致:“啧,敢情给你们家那么多钱,是一分没用到你身上?”
也因为这件事,她在婆家愈发被看不起。
80年代末的羊城在方方面面都受着国外和港市的影响和冲击,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人们的穿着。
厂里的小姑娘们也会经常凑到一起,讨论着现下最时髦的发型和最流行的服装款式,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远远地站在一旁,并不参与。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怕她那一身几乎轻轻一扯就破的衣服,落得她们的嘲笑。
她从出生时起,就被剥夺了其他小姑娘可以享有的权利。
闻言,季淮之掀起眼睫看她一眼,凉凉的桃花眼透着漫不经心:“你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其余的一切有我。”
“可是……”
“没有可是。”季淮之放下碗筷,“如果他们再来找你,回来只管告诉我。”
黎漾怔然:“你都知道了。”
季淮之收起散漫的表情,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你只需要记住,有我在一天,就会护你一天。在这里,你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事事看人脸色、没有人撑腰的小丫头。”
黎漾:“……”
看着季淮之英俊的眉眼,黎漾除了感动之外,一颗老芳心竟然也控制不住地乱颤起来。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