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把四下一打量,又指着几处帷幔帐幕道:“把这些撤了。换些素净的过来,还有这个上面有石榴的,全撤了。看着厌烦。”
香儿急道:“这是皇上让换上的呀!”
可浅媚瞪了她一眼,道:“他不会再来了,我留着他让换的东西做什么?明天立马给我换了,不然我自己拉下来,扔院子里一把火烧了!”
香儿低低道:“谁说皇上不会再来了?奴婢瞧着他对淑妃很是上心,若淑妃肯退一步,他只怕立马就过来了!”
可浅媚自嘲道:“你可知道,我差点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呢!中原男人最重什么贞操德行的,如果他这都能忍得下来,还算是男人吗?”
香儿噤声,转身先去找《道德经》。
只是这时,她忽然相信,唐天霄来探望她的那夜,可浅媚病得迷糊,的确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根本不是刻意地在唤他的名字,根本不是刻意地拿往事去打动他,更不是为了勾他魂魄主动去亲吻他。
她曾和桃子等人私下猜度过,也和唐天霄自己一样,料定了必是可浅媚的小聪明,不轻不重地击上唐天霄的软肋,让他忆起她种种好处,慢慢软下心肠。
原来,这一切竟真的只是发生在可浅媚的梦境里!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究竟要有怎样的“有所思”,才会做出那般忘情的梦境来?
香儿很想告诉她,唐天霄绝对会再来,并且已经来过了。
可唐天霄那夜临行前特地嘱咐过她不许提起,她又怎敢说出?
她把《道德经》找出,递给可浅媚时,可浅媚正在缓缓地磨着墨。
只听她低低地叹道:“我负了他,我也负了别人。走到这一步,是我咎由自取,我不会怨天尤人。”
------------------------------------------------
可浅媚虽任性,可不是没眼色的人。
唐天霄原本估料着,顶多一两天工夫,就会有某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文递到案前了。
但他始终没有等到。
捱到第五天下午,他忍耐不住,问靳七道:“怡清宫那位现在怎么样了?”
靳七早已打听清楚,因不是什么好事,若唐天霄不问,他便也不回禀了。
此刻听他问起,他只得答道:“可淑妃身体已复,听说腿上已经结了痂,起床后常会到院子里走动走动,应该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还有呢?”
“这几日睡得也好些了,听说已经连着两晚没有做噩梦了,都是一觉睡到卯时方起。”
“还有呢?”
“每日膳食也稳定,不过是素食为主。侍女说,可淑妃让以后都送素食,荤腥一概不要了!”
“嗬,这还吃斋念佛了?”
唐天霄盯着靳七,继续追问道,“还有呢?”
“就这么些……可淑妃那里很是平静,一切安好。”
唐天霄恨得咬牙,沉着脸道:“她就没写什么东西吗?”
“写……写了。”
靳七硬着头皮道,“不过,写的是经书。”
“经……经书?”
“对,可淑妃不知怎么了,最近每日都在抄经书,据说每天都抄到很晚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