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决不能死“让我见她一面,明明还有三日便是成亲的日子,为何……为何要退婚!”“公子,如今整个京都城都在传,说是黎姑娘恬不知耻上赶着爬上了太子的床,公子,这样的女人您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我告诉你,她当初就是哭着求着脱光了衣服爬上我的床,跪着求我临幸她的!”“滚下去!本王的床岂是你这种人能够上的?本王告诉你,留夜,你不配!”“本王嫌脏。”“……”曾经听过说过的每一句话一股脑的挤、进他的脑海中,厉行川的心脏几乎疼的快要窒息,仿佛一双手在狠狠捏着他的心脏,一寸一寸的撕、裂。“哈……哈……”厉行川只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面色惨白到几乎透明,可他却并不是因为身上的伤,而是因为这些残酷的事实。曾经自己不相信的一切,都如同一块块破碎的瓷片,在这一瞬间拼接在一起,连接成一块完整的拼图,这就是他这么多年一直等待的真相……原来……这就是真相。怪不得,为什么当年黎清欢会去了城隍庙的第二天就退了婚,甚至连见自己一面都不肯。怪不得,当初自己说她脏的时候,她几乎裂的都要碎了……怪不得,她甚至砍断自己的手,也不肯让他再碰她一下……怪不得……厉行川心口的旧伤隐隐作痛,他不可控制的用手死死摁住,厉景煜看着他这般痛苦的模样,仿佛大仇得报一般狰狞的狂笑了起来。“哦对了,本宫听闻,你这心上被捅了一刀吧?怎么样?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你最信任的黎家背刺给你的?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本宫赐给你的!”“黎家就算到最后都一直在保着你,没想到吧?你最信任的黎家,被你亲手撵走流放!你还囚禁了他们的女儿,不过那个贱人倒是也算活该,真亏得你到现在也没把那贱人折磨死啊!”心脏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那刚愈合没多久的皮肤,厉行川痛的脖颈乃至额角青筋几乎要爆炸出来,他死命的纂着衣襟,厉景煜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凿子,敲碎他坚信了五年的一切……原来,自己这五年竟然只是一场笑话吗?厉行川,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你亲手将你挚爱的人推进深渊,就用你这张嘴,化作刀子,一寸又一寸的凌迟着她,将她硬生生逼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从她第一次失志挥刀要砍掉自己的胳膊,到后来的狩猎场上被舍弃濒死的她,再到龙舟上她绝望的自戕,一直到现在,她身中剧毒双目失明……她最初的苦难是厉景煜给她的,可是厉行川!你呢?她从那之后的所有苦难,都是你带给她的!你才是毁掉她的罪魁祸首!“不过黎家有今日,都是那个贱人自己作践的!黎家本该做皇室的亲家,风风光光的做皇后的母家,可黎清欢那个女人,偏偏举全族之力也要毁了本宫……”“还真是可笑,她竟敢毒杀皇祖母嫁祸本宫,就该想到今日,父皇必然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黎家!她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厉景煜仿佛已经玩够了一般,一脚踹开了如同死尸一般沉寂的厉行川,转而看向了宁远侯:“时候不早了,赶紧都处置了吧!”“是,殿下。”厉行川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黎清欢那般袒护黎家的理由,厉行川再蠢也知道了。黎清欢的复仇,是带着冒着全族人的性命做的赌博,做到这种地步,她自觉亏欠黎家人也是应该的,她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去偏袒黎家,都是理所当然的。清欢……他的清欢……该死的人,是自己啊。“对不住了,六殿下。”宁远侯神色复杂,看着厉行川的眼神中似乎也透着几分不忍,他是死命效忠于先皇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可怜这个从出生就如同木偶一般,任人宰割的傀儡。可,君命难违。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长剑,刀刃在夜空中泛着冰冷的寒光,他猛的一个用力,长剑朝着厉行川的心口狠狠刺去。千钧一发之际,原本躺在地上的厉行川猛的一个侧身,直接闪开了宁远侯的兵器,长剑锵的一声刺入了地砖,宁远侯错愕的看向那身影。他眼睁睁看着厉行川一把将胸口的箭羽拔了出来,任由血液飞溅,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刻,眸光森寒带着喧嚣的杀意朝着厉景煜狠狠地扑了过去。噗呲——厉景煜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他僵硬的低下头,就这样看着那原本扎穿厉行川胸口的箭羽,就这样硬生生被厉行川摁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殿下!”当宁远侯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噗通——厉景煜失力的跪在了地上,他双手用力摁着自己泊泊流血的心口,一股剧痛从心上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感觉。“不,不可能……你不敢杀我的!你不敢杀我的!”自从自己被关进天牢的那一刻起,厉景煜便一直肆无忌惮,因为他知道,他的父皇会保住他,尤其是在先皇终身软禁的旨意下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就算父皇死了,厉行川这辈子都不敢动他。可是现在,这种生命在流逝的感觉算什么?!不,不要……不要!厉行川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即便他的胸前已经满是鲜血,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冰冷的语气更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人一般。“放心,你不会死的。”他怎么舍得让厉景煜就这么死了呢?自己受了心口上的那一刀是怎么活下去的,厉行川是最清楚不过,他扎的不偏不倚刚刚好,就是当年自己心口上中的那个位置。“我会让你活下去的。”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宁远侯显然也慌了,焦急的对着身后的人嘶吼着:“快去找太医!大夫,谁都行!”这是先皇指定的皇储,绝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