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庙,上周五下午在医院的示教会结束,一位博三的学姐就讲她第二天要抽空去庙里还愿来着。
“学姐说她读博期间发了4篇sci,虽然好好做实验写文章很重要,但去庙里打招呼也很重要,所以她投稿、退审、接收、发表,每个节点都一定会去文华寺拜一拜,灵得很呢。最搞笑的是,学姐还说她这几年麻烦神仙太多,去哪都不敢求姻缘,怕各路神仙嫌她贪得无厌。”
邵旖旎边说变笑,时不时转头看一眼何奕然神色,何奕然并不总会和她的目光对上,反而是最边上的李璋,次次都能捕捉到她投来的视线,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嘴角微微上扬,不像前次她离开时,周身如有乌云笼罩。
何奕然:“那求姻缘要去哪?”
“啊?”邵旖旎被问得有点措手不及,“那我……你,不是,这你倒还不着急吧?”
“我不着急,谢璐也不着急啊,她才毕业多久,为什么要这么快结婚啊?”几个人在火锅店落座时,何奕然终于憋不住一吐为快,“邵妮,你说他们为什么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分手?我以为他们不会长久的!”
“好了好了。”邵旖旎早有心理准备,何奕然无疾而终的暗恋需要出口宣泄,今夜恐怕任重道远,她给他倒了杯茶,“消消气,消消气。”
“我虽然不敢了,我是不敢嘛,她又不喜欢我,我讲了等会弟弟都没得当,但为什么偏偏是他?他之前害她那么惨,要不是他她怎么会去复读?怎么会白吃那么多苦?而且他们在一起也不见得多幸福,连我都知道他们经常吵架!”何奕然简直郁闷到愤怒,“谢璐为什么要嫁给他?”
“我就在这一刻决定嫁给他。”
试完伴娘服那天,一块在沙发上闲聊时,谢璐对邵旖旎这样说。
复读那年,谢璐和各奔东西的昔日同窗基本都断联了。
她新环境适应得挺好,并没有因为课堂上重复又重复、明确已掌握的内容而松懈,在紧张规律的复习中度过了一月又一月。
原本以为这样单调的生活会一直持续到考完,没想到开春后的一次月假,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打来电话,说路过她学校,顺便来看看。
是从北城回来的肖纪帆。
两人之间交情浅薄,见了面也没太多可聊,莫名其妙地寒暄了几句,谢璐带着他在邻近学校的公园散了会步,又在一块斜坡的草地上坐了坐。
午后阳光透过青松云朵般的树冠洒下来,即便沉默,肖纪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谢璐看一眼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主动问起他大学校园里的事。
肖纪帆说了很多,但事后回想究竟都跟她说了些什么,他又不大记得了,好像全是些不知所谓的点评推荐,说这个好,为什么好,那个不好,哪里不好。为什么说这么多,他是想给她作参考,希望她也考到华大来,最好跟他一个系,谢璐全程都听得很认真,他以为她听得很认真,结果独自回南城的高铁上,他一摸口袋,摸到一把又刺又直挺的苍翠松针。
后来再联系已是七月,肖纪帆还没为她填的志愿高兴几天,便在朋友圈看见了她和别的男生穿着古装含情脉脉的写真照,下边有共友评论“官宣了吗”“佳偶天成”,谢璐也不否认,何止不否认,肖纪帆从天亮等到天黑,终于等来她一句笑嘻嘻的:“是啊是啊”。
肖纪帆盯着这行带了俏皮表情的刺眼文字,肺都要气炸了,他狠狠点了几下屏幕,把谢璐给删了。
“那些评论的人都是老同学了,认识我也认识李璋,也认识你们,就是说着好玩的,我也是回着好玩的,但肖纪帆不知道啊,差点没给气死。”谢璐笑着和邵旖旎说,“入学之后见面,他那张脸臭得啊,我以为我欠他八百万。但脸臭也没办法啊,还是隔三岔五要见面。见了面他又很明显,你也知道他。”
邵旖旎是知道,旁观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不熟悉也熟悉了,肖纪帆是情绪总直白写在脸上的人,他好像从来没看过别人眼色,自己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看不惯的、不高兴的,当场就要发作,谢璐同样原则极强,说一不二,两人好时当然情浓蜜浓,恨不能将对方捧到天上去。可一旦一言不合吵起来,就像两个炸弹对爆引线,连周边空气都要炸翻。
然而等肖纪帆脾气过去,他又很能软下身段。
邵旖旎见过肖纪帆大雪天抱着满满一纸箱互送的礼物来兰馨苑找谢璐分手,嘴巴上是说来分手,人却只差没跪下了,他是来认错求和的,能让他这么低声下气,导火索十有八九是为了游戏,肖纪帆喜欢谢璐,但真的在一起,恋爱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他不会将谢璐视作唯一重心,游戏同样不能割舍,等察觉到女友生气不理人,又抛下游戏来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