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给的周松个人剧本,里面只有半页纸,换个人或许还模糊不清,但周松跟着金佑安在剧组个把月,早已把这部剧的剧情知道个七七八八。
“我知道。”周松换好衣服,对编剧点头。
编剧看着他纯然无害的模样,心下一时竟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让周松来演到底对还是不对。
算了,又不需要演技,蒙上脸谁都一样,说不定金佑安自己都认不出来周松呢。
“那就走吧。”编剧给周松递了一个面具。
周松戴上后,他就带着周松往布景点走。
面具冰冷,周松踏上小石路,细细密密的雨随风飘摇,淋湿了他的衣摆。
周松不由自主想到自己这一次需要演的身份——一个意外背叛了长公主的男人。
也是长公主唯一喜欢过的男人。
这个角色是一个屡试不第的书生,实际上他才华出众,一直考不上举的原因在于他被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顶替了考卷,对方家族派下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进入官场,于是这位书生不得不靠抄书砍柴为生。
遇到长公主,与长公主相识的一切也意外地如梦似幻,像话本里面描述的,不得志的书生醉于山野,醒后看见高贵的公主,二人只是于寂静的山林中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这一眼已将彼此记入心中。
他们也并不曾去寻找过对方,偶尔会见一面,也不说什么,直到长公主的身份暴露,有人压着书生进奉给长公主做面首。
对书生而言,在金碧辉煌的长公主府见到的心上人,与在青山绿水中见到的心上人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对长公主而言,跪在脚下可怜又悲伤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与在山林中会对自己投以腼腆又明亮的笑容的心上人也不一样。
书生在长公主府留了下来,也在一次意外中得知了自己十年寒窗苦读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可是长公主不愿意替他出头。
这位高傲不可一世的公主说:“侯府对我有用,暂时不能动,你的事,我会再处理。”
可书生没有办法再等,于是在各方面的推动下,在男女主和其他势力的追逐下,长公主终于陷入了困境,而这困境里,有书生的一份。
他背叛了长公主。
长公主明白,所以恨。
朝廷的腐败不是一时的,长公主的势力根扎却已经很久,这一次长公主虽然受伤,但依旧赢了。
在这个昏暗雨天里,她提着红色的灯笼,由侍女撑着伞来到了潮湿、阴冷的牢房内。
裙摆湿润,精美的绣花鞋踩在稻草上,凝结的、新鲜的血液混合散发出腥臭味,墙壁上闪烁的壁灯照亮长公主华美冷漠的侧脸。
在她停在一间挤满了人的牢房时,狱卒殷勤上前打开锁,“这都是小的们抓的叛党,他们都戴着面具,还没来得及给摘,小的现在就给他们摘了,叫您看清楚他们的脸。”
“不用,就这样。”长公主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门应声打开,里面一堆堆的挤在一起的人像待宰的猪狗牢牢绑着,部分人面具掉落,嘴里塞着布,仇恨地看着长公主,恨不得吃其肉,可惜却连动都没法动一下。
长公主没看他们,而是提着灯笼走到了角落,来到了整个牢房里最安静的人面前,屈尊降贵地蹲下了。
惨白的灯笼燃烧着,里面的火光跳跃,长公主漠然的面容与对方冰冷的铁质面具两两相对,长久的沉默,藏在面具下的人很慢地眨了一下眼,长公主也终于伸出手,拔掉他口中的布,从面具下摆伸进,掐住他的脸颊。
面具翘起,露出对方的下巴和柔软的唇。
“我说过,要等。”长公主略微沙哑的声音在牢房中响起,“没有耐心的人总会死得很早,我是。”
被制住的人没有说话,不适地偏头,露出了薄薄的耳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镜头后所有人都看见金佑安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然后他低下头,很轻地吻了一下对方的耳朵。
“你也是。”
在话音落下的一刹那,长公主宽大的袖摆抬起,手指捏着短刀,直朝身前人挥下。
唰——
鲜血溅射,白色的灯笼染上血光,通红一片。
长公主提着灯笼站起来,垂着眼睫,看着地上的人,慢慢地说:“没有人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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