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米花街一丁目,街上的人多是鲜艳多彩的打扮,连路边的鲜花也含苞待放,生机勃勃。
安东弥生披着黑色的长袍,带着兜帽,这在多彩明亮的白天实在是过于显眼,活像什么精神病人或者是恐怖分子。街上的路人都惊异地望着他,纷纷保持着三米远的距离。
安东弥生倒是觉得非常好,他不讨厌人类,谁会讨厌食物了。但是在他饥饿的时候,食物自动远离他是好事。更何况他现在状况不好,权柄丢失了大半,也没有神明的形体,甚至无法感应谁是将死之人。现在的他只能吃已经死亡后,成型的人类灵魂,这意味着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活着的人类灵魂,根本没办法吃。
“这位先生,请出示一下身份信息。”一个巡警注意到这边的异常,紧握着警棍前来询问。他无法判定对方到底是什么问题,但看起来就很有问题,特别是靠近后传来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塔纳托斯只有远藤晋三的记忆,没有安冬弥生本人的记忆,塔纳托斯目前只能通过灵魂了解一个人的记忆,祂可没收下安冬弥生的灵魂。不过这种事情难不住神明,他伸出手轻碰了一下巡警先生的手,一个小小的障眼法,他还是能办到的。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安东同学。”巡警仿佛看见了什么,一瞬间就打消了戒备,甚至微笑着打趣道:“你是去参加漫展了吗?这个打扮在街上走有点吓人,你可以把帽子摘下来,这样子可能合适些。”
障眼法只能让对方看见不存在的东西,但不意味着改变对方的思想。巡警只是看到“学生证”而已,并没有放下全部的怀疑。安东弥生听罢,伸手将帽子取下,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但是和刚才“学生证”一模一样的面容。
巡警这才放心的离开,甚至贴心的祝他游玩愉快。
东都大学并不提供校内宿舍,但是学校提供附近的学生公寓,价格相对外面的租房来说比较便宜。因为这栋小洋楼都是住的同一个大学的学生,所以也被学生戏称为宿舍。
安东弥生畅通无阻地走回了宿舍,感谢远藤老师曾经问过安东弥生住哪里,口袋里面也只有一把钥匙,上面还贴心的用指示贴写着房间号。这才让安东弥生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安冬弥生的房间是一个狭小的单人间,甚至比远藤家的仪式房还要小。放眼望去,只有一个棉被床铺,一个半米高的小斗柜,一张便携折叠桌,和一个甚至连蹲下都格外困难的厕所外加浴室。
闭塞的房间只有一个a4纸大小的窗户,不流通的空气里面,弥漫着一股古怪的腥臭味,闻起来就像是动物屠宰后,血液腐烂的味道。塔纳托斯不适地空呕几下,这个身体的原主,是不是也太不在意卫生了。
他环顾四周,房间虽然小,但一点也不妨碍它杂乱不堪。看来安东弥生已经酝酿很久的杀人计划,很长时间都没有心情整理房间。
凌乱的房间,只有左手边的柜子上,有一个较为干净的琉璃镂空盒子,看起来是原主唯一在意的东西。
安东弥生上前打开,里面是一些不值钱的塑料玩具和几张泛黄的双人合照。这个漂亮的与众不同的盒子似乎来源于合照上的这位女子,从照片上的年龄和外貌来看,应该是安东弥生的姐姐,而玩具应该是姐姐送给安东弥生的礼物。只是玩具看上去不过是四五岁孩子玩的便宜玩具,而照片,看上去也有近十年的历史。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好。
塔纳托斯把房间里面的绝大部分东西,甚至床铺都丢到了垃圾场。塔纳托斯对房间大小没有意见,祂没有实际的形体,只要是一个能容纳他现在身体的地方都能住。只是祂虽然不嫌弃大小,但祂嫌弃脏乱,更何况整个房间都沾染上了强烈的,来自动物的,腐败的血腥味。
等祂把房子清理干净,就只有斗柜里面的几件衣服还幸存,被胡乱地扔在地上。祂随意地把衣服堆在一起,形成一个简单的小山堆,然后顺着小山堆直接躺在地上,准备睡觉。毕竟在祂的概念里,吃完饭又运动,人类是时候该睡觉了。
睡了不到半小时,塔纳托斯迷茫地按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却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知觉。
怎么回事?这具身体是快死了,还是出现什么故障了?
他有些焦急地起身,却又怎么也查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没有感知到伤口,没有能量消耗,生命线也没有被影响,就好像他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一样。他排除了所有他知道的可能,只能考虑是人类这具身体本来的问题。
可是身为神明,祂并不了解人类的身体构成,祂又不知道能从哪里得到答案。思来想去,只好打开电脑,点开搜索网站,问道:“胳膊突然失去知觉是为什么?”
然后塔纳托斯就看见了:
“胳膊受到过外力撞击,会导致神经受损,伴有麻木、疼痛。”
“多发性末梢神经炎损伤了胳膊周围的神经,会出现知觉消失的现象。”
“尺神经在肘管受到压迫、牵拉或摩擦时引起肘管综合征,典型症状有前臂内侧疼痛、麻木感等。”
“颈椎异位压迫手臂神经,导致手臂神经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