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衿走进门讥讽道,“二师姐!能不能不要再犯傻了?”
“他万剑宗嫡传到底跟你有什么相干?我在魔域、在通州都从来没见过这般懦弱的男修,金丹修士每次都要靠别人来救,他的金丹是结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每一回每一回,受伤的都是师姐你!”
池衿其实也不想这么怨怼师姐的。
那时的二师姐却好像一具人偶。
不论师尊师叔说什么,师兄师姐们劝什么。
她永远都是垂顺着头去听,不声不响,只顾自怨自艾、怔怔落下泪去。
池衿知道,人各有命。
哪怕是再亲近的师姐也会有自已的心上人,为自已所爱之人付出不算错。
但池衿真的忍受不了。
二师姐实在太不把自已的身体当回事了。
她那千疮百孔,被蓬莱上下无数珍宝吊着得、被崔晏君费尽心思蕴养着的躯壳。
里面竟装了个甘愿为爱赴死的灵魂。
太可笑了。
池衿真的想不通。
他那天生道体,合该成仙渡世的二师姐;每日早功一招一式手把手教他练剑的二师姐;明明就一直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剑修的二师姐——
究竟去哪了啊。
她如今只会说,“傅弈,傅弈他也不是故意的,都是不小心才……”
“……我愿意的,是我自已愿意的。”
“我受伤不管他的事,你们别找他麻烦啊……”
于是,一向信奉人各有命的池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压制不住自已的怒火。
师姐回了什么吗。
池衿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师姐一直滚下盈盈泪珠的一双美目,还有自已拂袖而去时留下的一句话。
池衿,“师姐真是,不愧自已的水灵根啊……”
真的是很恶毒的话啊——
池衿现在都回忆不起当时自已究竟是以何种心态才能说出如此让人喊啐之言语的了。
当夜。
池衿便听见了师姐院落传出的小调。
琴音长久的盘旋在他们这并肩挨着的五个小院里。
他是如何反应的来着?好像……是直接布下隔音阵,懒得再听了吧。幽荧是五师叔带回来给师姐的法器,师姐起初很兴奋。
可九大宗门来人后,师姐便只用它抒发自已悬而未续的感情了。
池衿那时还想。
师姐实在愧对了师尊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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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
忽然,池衿猛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眼前第二次奏响此曲的阮蔚。
他满心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