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黑压压一片魔族降到了常家门前时,他与握瑜还在后山同门客学剑。
魔族如入无人之境,直直的从门口杀进了大殿。
惨叫声、打杀声、血液喷涌而出的声音,都从父亲的传讯中传进了常家兄妹的耳里、脑海里、心里。
魔族来的太突然,常家已经来不及向周边的世家求助,只想拼尽全族之力向外送出些希望。
父亲让他二人立刻离开。
常怀瑾不听,要留下死战。他刚至少年,他与常握瑜是常家盼了太久太久的天品灵根,全族竭尽全力的栽培他二人。他在常家被教的太正派,少年意气风发,他们不懂避让、更不懂此时的撤退是为何意。
他只知道,与其蛰伏数年复仇,他宁愿与族人们一同死在家乡,也算成了梦中一直想成为的英魂。
可握瑜不一样。
常怀瑾不愿意让妹妹留下,“握瑜,走。”
常握瑜是个少见的、面如寒霜的姑娘,她比常怀瑾更加沉稳,也更早慧。
时间太紧迫,她没有多余时间来处理一个热血上头的兄长。
哪怕她也有一样的想法。
可她仍有理智,她知道父亲的意思。
“师傅,打晕他。”
常握瑜开口时,常怀瑾立即要逃。
他这胞妹,从来说一不二。
门客当机立断,一掌劈晕了常怀瑾。
他看见握瑜冲自已笑,像他们小时候那样紧紧相依在一块时那样。
等常怀瑾再次睁眼,他与常握瑜已然躺在了常家祠堂里。
常握瑜双眼紧闭,脸上已然没有一丝血色,她晨时还兴致颇高的说今日要穿着新衣裳练剑,这时衣衫褴褛,前胸上方三寸处,赫然一处剑伤,贯穿,拔出,鲜血不断地向外涌着。
祠堂外。
门客讶异他的醒来,但他已没有时间说更多了,门客只是一如既往的喊了声,“公子。”
他关上祠堂。
传送阵被灵力启动。
常怀瑾抱着怀里已经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常握瑜,看向四周,他无比熟悉的常家修士们浑身浴血,盘坐在传送阵周围,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灵力。
面前的人影一个接一个倒下。
眼前也越来越扭曲。
时空在撕裂着,扭曲着,他与常握瑜,在裂缝处挣扎。
常怀瑾眼眶通红,他却张不开口说不要,只能用劲捂住妹妹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
若是他把常握瑜留在这,她必死无疑。
他忍住泪。
也开始将自已的灵气统统传进身下这传送阵来。
告诉自已,牺牲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