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师叔是说,师姐……有可能也有一些过去的记忆?”
池衿的声音很轻,这话问出口,他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这、这实在是……
太不可思议了!
“当时你与她不在同一处,但我在灵镜外看着。”朝见提起这茬,眉间都忍不住挤在一块了,“她说,死了就是死了,重来的一世和过去的灵魂,都不再是这一世的灵魂。”
朝见的记忆很好,他把阮蔚的话完整的复述了出来。
当时一听,朝见就觉得阮蔚的情绪太不对劲了,她不是个稳不住的人。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阮蔚是真的动怒了。
朝见说,“听她的意思,她大概知道自已不对劲。”
“对你,也是如此。”
朝见想起曾经被阮蔚揍得满地爬的池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自已告状的模样;再想起这一世,池衿那动不动就脸红的死样,和阮蔚那不要命的宠法。
朝见:啧。有了前世记忆就是不一样哈。
这俩冤家都能凑一块去了!
池衿脸色一白,他张了张唇。
他想问:所以师姐这次对他这么特别,是因为……可怜吗。
不是因为,那个吗。
“那师叔知道师姐前世碰见傅狗……咳、傅弈的时候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吗。”垂垂眼睫遮住了池衿眼底的情绪,他温声问道。
“嗯。”
朝见微微颔首,他指了指上方,并没有说出口。
池衿确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前世便算清楚了,现在也不过是求个肯定的答复。
朝见观他神色,便知他明了,他叹了口气,“说说你吧。”
“我?”池衿一愣。
朝见点头,眼神慢慢变得锐利,“你一直以来不都是走命道的吗。”
“命道也是最适合你这身血脉的,为什么这一世改了?”
他一直都不支持池衿这一次的择道,若是可以,朝见甚至想让池衿学喻之椿,打断根骨从头修起。
池衿昨夜没怎么休息好,今日的嗓子便哑的吓人。
当朝见点破他前世因何而亡之时,池衿就料到了他必然会问自已择道的问题。
他很平淡的说:“师叔。”
“我当时醒来,只觉得这是我自已挣来的一次机会。”
池衿紧紧的攥着自已的衣角,将衣角揉了散,散了又揉。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语义却十分坚决:“命道能窥命,却不能避险;我便是修到了如天道一般全知全能又如何?我救不了蓬莱。”
“救不了师姐。”
池衿抬眸,少年的眼中是璀璨繁星,是偏要与天相争的执拗!
“师叔。我不怕死。”
“我只是不想,不愿意,也不喜欢,自已一个人活着。”
“我不想再如前世一般苟延残喘的活。师叔。我记的东西太多了,我记不住啦。”池衿的嗓音一直有些发颤。
朝见顿了顿说:“杀道多疯魔,池衿,你可想好了。”
“嗯。”
“想好了。”
池衿:“毋宁死,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