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骞哀怨看着相豫章,问出自己憋了一下午的话,“大哥,你哪来的钱给他们补粮饷?”
“我能有什么钱?还不是先去别的地方借点?”
相豫章搓着手,看向一旁的严三娘,“三娘,我记得你母亲以你父亲的名义问西南诸将借了不少粮食来着,现在那些粮食还剩多少?”
“”
和着我做您的将士还得自备粮草和你的粮草?
严三娘连连摆手,“豫公,您别看我。”
“我这次是轻装简行跟您一起来中原的,身上没带那么多粮草。”
这就尴尬了,唯一的富户粮草也不多,那么问题就来了,欠军士们的粮草拿什么去发?
相豫章长长叹了口气。
相蕴和眨了下眼,“阿父,快到我生日了呀。”
相豫章眉梢微挑。
“对哦,快到阿和生日了。”
左骞挠了挠头,“可惜皇城里值钱的东西被人搬得差不多了,京卫军士又被拖着咱们军饷,咱们想给阿和大办一场都没得办。”
姜七悦有些遗憾,“这是阿和的十二岁生日,是整岁,按理说是该大办的。”
“大办,必须大办。”
相豫章虎目放光,“阿和的十二岁生日,哪能不大办?”
左骞以为相豫章想钱想疯了,“没钱,咱们怎么大办?”
“谁说办生日宴一定要有钱?”
相豫章双目炯炯有神,“只是跑了皇帝跟皇亲国戚和消息灵通的权贵朝臣,还有其他人呢,京都这么大,有的是没来得及跑的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我这个反贼入主京都,他们不表示表示?”
老实人左骞瞪大了眼,“这,这不是巧取豪夺吗?”
“你这孩子,怎么把话说这么难听?”
相豫章抬脚把左骞踹在地上,“阿和是我与二娘唯一的女儿,又是十二岁整生日,让他们来给阿和祝寿,这是给他们脸了!”
姜七悦咯咯一笑,拍掌称快,“对,这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样的福气他们能有好几个。”
相豫章眼底精光大盛,“阿和过完生日,便是七悦,七悦之后,是我,我之后,是小骞和三娘——”
眼看相豫章想把敲诈勒索生意做大做强,相蕴和连忙打断相豫章的话,“阿父,这样的法子不能用太多。”
若用得太多,跟剥削百姓的端平帝有什么区别?
“也是,不能只逮着京都的有钱人薅,咱们得把目光放长远一点。”
相豫章明白这个道理,略微思索,便道,“这样吧,你跟七悦的生日在京都过,我跟小骞三娘的生日换其他地方过。”
“中原之地这么富庶,咱们一个生日换一个地方,还愁弄不到军饷跟粮草?”
严三娘肃然起敬。
果然是游侠出身的豫公,不拘小节,点子极多,这种情况下都能想出弄钱的法子来。
——恩,说难听点,就是没皮没脸臭流氓。
但不管是不拘小节还是没皮没脸,只要在不欺压底层百姓的情况下弄到粮草跟军饷,那就是为民着想的好主公,更是值得军士们誓死追随的一代雄主。
是夜,相豫章的人开始行动起来。
严老将军虽不结党,但严三娘自幼长于京都,对京都的情况也有一个简单的了解,再召来一些底层百姓问一问,京都的有钱人的名单便被亲卫们整理好,摆在相豫章的案头。
尚未称王称帝,相豫章没有住天子居住的紫宸殿,而是在宣政殿处理政务,有了名单,下一步的工作便更加明确,把那些仁善好施的富户筛出来,只留下一些欺压百姓为富不仁的有钱人,然后择日不如撞日,当日便给这些人送去请帖,邀请他们参加相蕴和的生日宴。
请帖是相豫章随手拿的宣纸写的,字迹龙飞凤舞,杀伐凌厉,拿在手里不像是生日宴的帖子,更像是被人下战书,从头到尾透着一个意思——老子看上了你家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