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慎瞠目结舌。
其他弩手也听明白了陆灿的话,笑得前伏后仰。顿时,阵中一片大乱。
“哒!”一声,有劲风从众人头顶掠过。
对面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女童扑通一声从高跷上摔下来,额上插着一支羽箭。
只见,一米八十的岳云端着一张神臂弓于人群中鹤立鸡群:“列队,否则贼人一旦靠近,咱们就该哭了。”
“列队,列队!”
“预备——”
“射!”
如梦方醒的军官们大声下令。
……
今天一天简直是开眼界了,月经旗阵失败之后,贼军又玩起了新花样。
一会儿,就有一个道人带着全套水陆道场的行头冲过来,手中拿起一张黄纸点燃了,让辎重营士兵扔来,高呼:“五雷天心正法,五雷……五雷,五雷轰顶,五……”吃了一击神臂弓之后,老道士也是干脆,丢掉吃饭的家伙,不要命的逃了。
休息了半个时辰,又有几条精壮汉子当着辎重营士兵的面杀了两条黑狗,朝自己头上一倒,就哇哇叫着提刀冲来,然后瞬间被箭阵结果。
到傍晚,大约十几个弓手出阵,将一丛歪歪斜斜的箭射来。辎重营士兵人人皆有铁甲护体,自然毫发无伤。至于那些弓手,则被弩弓像打兔子一样地消灭干净。
岳云的身子俞发地好起来,中午竟吃了两斤汤饼,也不知道他瘦成一片瓦的肚子怎么装得了那么多食物。看到敌人射过来的箭支,小家伙见这箭样式古怪,忍不住拣起一根,在手头把玩起来。
却见,那些箭的箭头后面都捆着一丛弯曲的螺旋状的短绒毛,也不知道是何物,就好奇地向众人打听。
迎接他的是士卒们大声的哄笑:“岳小哥今年贵庚啊!”
“我十二岁,怎么了?”岳云一瞪雪亮的眼睛:“怎么,看不起人。”
“不是,不是,等你再大一岁就知道了。”众士卒都憋着坏笑。
听到这边的笑声,正在送晚饭的安娘惊叫一声:“应祥你在干什么,快扔掉,脏死了!”手中的木盆掉在地上,红了脸,不要命地逃回库房。
笑声更大,岳云更奇:“怎么了?”
“哈哈,小哥,这是妇人的吊毛,估计是贼子用来破邪的,哈哈!”
岳云怒道:“笑什么,男人才有吊,妇女怎么可能有这物件……啊!”他好象明白了什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忙将手中的箭扔了出去,悲愤大叫:“恶心,恶心死了!”
“哈哈!”倒了一地人。
如果这个时候贼军大举进攻,估计辎重营的弩阵还真要被人给破了。
整整一天,弩兵们都是在暴笑中度过的。实际上,今日根本就没有什么象样的战斗,贼军总共死伤不过百余人,更多的时候是一个接触就逃之夭夭了。
打不下平原镇府库,战事拖延三天,贼人好象也不急。他们在阵前地上铺着茅草,有躺在草上酣睡的,有的正在吃东西,喝酒的,聊天的。还有人索性在地上摆上摊子做庄耍钱,有人因为出千被捉,叫人打得哀叫连连……
“现实有的时候真是比小说更荒诞啊!”王慎继续摇头,这样的动作他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
如此轻松的战斗简直就是一场梦境,恍惚中,他如同置身于十九世纪的非洲,英国人正用近代军队逮住黑叔叔,按在地上,摩擦摩擦摩擦。
是啊,近代军队的装备和战斗力,对于农耕作时代的流民而言就是妖法。
但是,一种隐约的不安却从王慎心头生起。
这种不安究竟是什么,他也无从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