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玛利医院解剖室里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子阴森,空气里散发着血腥,以及福尔马林的味道。
军统行动队副队长沈丘一脸阴沉严肃地看着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邵阳摆弄尸体。
邵阳将一颗弹头扔在旁边的托盘里,将手套摘下,道:“几名死者都是一击毙命,三名死者身上的伤口都是美制0。45口径的M1911手枪造成,周友全的创口见挫伤轮,弹孔周围皮肤有火药颗粒灼烧痕,是近距离开枪。两名被被刺死者身上的创口哆开,左创角锐,右创角钝,右创角皮肤形成齿装损伤,可以确定杀手用刀是背带小齿的单刃锐器,凶手所用武器和下手习惯很符合传说中的六号杀手。”
“你确定是六号下的手?”沈丘狐疑地问。
“以我的专业水准可以断定这几名死者被杀的手法和之前几次疑是六号杀人的案件一样。至于是不是六号所为,那是沈队长的事。”邵阳一笑,饶有兴趣地道:“这下上海的有钱人该人心惶惶了,这是最近半年被杀的第几名上流社会的人了?”
沈丘的面容阴沉,对邵阳的风凉话表现出明显的不悦,可见这事的严重性。
“难道是寻仇?”沈丘微沉吟,继续道:“根据我们的调查,六号是最近极为活跃的神秘组织成员。周友全生前曾向我们举报这个组织暗害他的父母,试图通过威胁他,将庞大的财产交给神秘组织。我们也根据周友全提供的地址,找到了秘密基地。昨天才端了他们的老窝,他们这么快就又出来暗杀,简直没把警局放在眼里。”
沈丘不禁恼怒,这个组织的猖狂不只是让上流社会人心惶惶,政府更是头疼不已。
“沈队长,这可是你们的内部机密。我一个医生就没必要知道了。”邵阳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好像对沈丘口中的话毫无兴趣,“秘密知道的太多,可不是好事。”
沈丘冷声道:“邵医生倒是懂得明哲保身。放心吧,我方很快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对民众公布这件事,以安人心。不会让邵医生因为知道了机密被灭口的。”
邵阳无所谓地耸耸肩,对沈丘做了个请的手势。沈丘没动,还在盯着被解剖尸体胸口上的圆形胎记深思,显然他还有事情想不通,需要邵阳帮他解惑。
邵阳见他不动,微微一笑,看向身后的尸体,“沈队长忙一早上,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我切块肉下来回去给沈队长加菜?”
沈丘只觉得胃里犯呕,恼怒地看着邵阳。
“不麻烦邵医生了。”沈丘黑着脸转身离开。
笑眯眯的邵阳再次看向身后的尸体,脸色却沉了下来。
解剖室外,十几名记者焦灼地等在门口,见沈丘出来,一拥而上,激动地询问死者信息。
“沈队长,这已经不是第一起上层人士被杀案了?军方打算怎么办?”
“沈队长,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难道是劫富济贫?这些人家的钱财有没有损失?”
“沈队长,公众有知情权,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沈丘冲着所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发问后,才说道:“各位,警方很快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向大家说明这件事情,在此之前,我不便透露。”
沈丘的四名手下拦住记者,护卫沈丘离开,记者们大部分都追上去,只有两名记者没动。男摄影师看向身旁的女记者,面带不解地问道:“婉儿,你不去采访沈队长?”
“赵伟,你是不是傻啊?沈丘都说他不会说,就肯定不会说。你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在跟你玩欲擒故纵吗?你追着问一问就说了?”谢婉儿边说边看向解剖室紧闭的门。
“看来我们这趟白来了。”赵伟放下相机,笑眯眯地对谢婉儿说:“婉儿,要不我们开个小差吧?这个时候去吃个西餐,再看场电影,时间刚刚好。”
谢婉儿仿佛没听到赵伟兴致勃勃的话,一副焦急等待的模样。
“婉儿,你干什么呢?”赵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没看到人,只看到了紧闭的大门。他不禁狐疑地看着谢婉儿,有点不满地问:“婉儿,你这样子怎么像是在等情郎?”
赵伟的眼睛一亮,仿佛想通了什么,旋即问:“你上次跟我说有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不是就在里边工作吧?”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谢婉儿随口问。
“就是上次我给你写情书的时候。”赵伟记得清清楚楚地。
谢婉儿一怔,转头对着赵伟笑道:“是啊。他就在里边工作。他可是最优秀的外科医生,可是咱们上海达官贵人都要求着的神医。”
“神医?”赵伟不解,伸手抹了抹谢婉儿的额头,“婉儿,你不是病了吧?这里可是军方的解剖室呀。什么时候神医的工作是给人切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