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夜风很凉,冉冉红烛明亮了一室,也似乎暖不到人心里去。
夏侯连澈最后还是留在了景阳宫,留在了皇后的寝宫里,留在了凌可倾身边。
冷风呼呼的半夜,夏侯连澈披着一件玄色的衣袍起身,挥手熄灭了所有的烛火,榻上的人媚眼如丝,神智似乎有些不清醒。
他回头望着榻上躁动难耐的女子,心里阵阵泛着冷意,其实想不透何止是凌可倾?这个能给自己下迷药献媚,阴暗嫉妒成狂的女人,怎么会是让他当年爱得那么刻骨的人?
哪里错了?
从哪里开始,就错了?
他想不明白,窗子的缝隙中吹进一丝冷风让他混沌的神思清醒过来,迅速的从袖口里取出的一瓶药,冷着目光走向缠绵悱恻的床榻。
放在心上那么多年的人,做不到杀了,但也没有办法再爱了。
……
叶清禾呆呆的望着外头的天,从黑沉沉的一片到天际露白,她没有阖上眼过。
其实昨夜夏侯连澈半夜偷偷摸摸走的时候,她就醒了,不想面对也害怕坦承,她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什么都不做,只是装睡而已。
她知道昨夜他是一直在拖,不肯走的。
她更知道他不得不走,对她这具身子再多的眷恋,也抵不过他的大业,他的皇后来得重要。
自欺欺人最伤人,还是自己。
罗帐内他的气息和温暖犹在,可叶清禾还是觉得身上冰凉透了,只要想到他须得如此殷勤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一身不堪和轻贱都在自己身上,让她的呼吸都微微发疼起来。
一夜不能眠。
这算什么?
当她是块用完就能扔的抹布么,她……也没那么脏。
叶清禾咽下梗在喉咙里尖锐的苦涩,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心是空的。
来伺候叶清禾的还是红音,满地的碎衣和她身上刺目的暧昧痕迹,顿时让红音红了脸。
看来主子昨夜真是发了好大的火气。
红音端了一碗汤药来,小心的轻声说:“皇上说下朝就来清雨苑,昨夜……娘娘体弱是累着了,皇上让奴婢伺候娘娘用些补汤。”她没敢说,主子昨夜没走的时候就吩咐下来了。
叶清禾闭上了干涩的双眼,眉眼倦怠,她拉了拉被子,翻过身背对着红音:“我喝不下,端出去吧,让我睡会儿静静。”
不想听到夏侯连澈相关的,至少现在。
她不想去想他。
看娘娘这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怕是知道了皇上昨夜去了皇后的寝宫,红音一时心急想说点什么,但想起主子的嘱咐,欲言又止。
夏侯连澈一身庄重威严的龙袍还没有褪下,下了朝就直奔清雨苑。
殿中幽静无声,他进来就瞥见了脸色不自在的红音,以及桌上搁置到冷掉的汤药,怎么回事,不用问都知道了。
夏侯连澈只是长眉一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