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徐立雯临走前与她悄声说,已经想起了当日冀莼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彼时在宁王府做客时,冀莼戴了个赤金三尾凤梳。
徐立雯看到她发间戴着的发梳后,说了句见过与那个一套的发钗。只不过冀莼逼问之时,她说想不起来是哪里见到的了。
这回徐立雯临走前却是与阿音说,她前些天遇到的事情。
“前些天我往街上去的时候,遇到了王家奶奶,就是太子妃娘家的二姑奶奶。我看到她后不知怎地就记起了上次见到她时,正是她戴着那支与宁王府郡主的发梳样子相近的赤金三尾凤钗。彼时她是独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对着一个巴掌大的镜子梳妆,许是要照镜子车窗帘子被撩起了一点点,我才无意间看到。觉得那凤形漂亮,所以多瞅了几眼。”
徐立雯说后,又和阿音再三保证,那发梳和发钗的样子当真几乎是一模一样,“阿音莫要怪我大惊小怪。须知三尾凤形的首饰我也见了不少,但那些都是各有各的样式,或者凤形不同,或者是凤尾的弧度不一样。偏这两个的凤形相同。若说这是巧合,我是不太信的。”
徐立雯这样一再保证,也是上一回和冀莼闹得不太愉快故而如此。阿音知道徐立雯素来不是多事的性子,如今能和她说这些,已然难得。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徐立雯便告辞离去。
现下阿音想到了这个自然想要问个明白。
男人们许是不太清楚,但女子俱都晓得,这般一样的首饰大多是整套首饰里的。这样拆开来卖着实不多见。
若是没记错的话,冀莼那个好像是宁王爷送的。那俞千雪那个……
阿音看孙氏不答话,就笑着又追问了句:“二夫人莫不是不记得自己的首饰了么?”
她这样说,大家俱都往孙氏看了过去。
孙氏心里有些乱,揪着帕子低头不语。
知子莫若母。
女儿俞千雪的一些反常举动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女儿那里有个簪子,就是大概的这个模样,凤身的样子很像,只不过三支凤尾的形状不同。
偏偏俞千雪不曾把这个首饰光明正大给她看过,也不和她提起那个首饰的存在于来历,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哪知道现在被太子妃问起来。
孙氏暗自犯起了嘀咕,见这个情形下不答的话怕是更要引了人怀疑,索性把心一横抬头道:“千雪倒是有个类似的发钗,不过并非完全一样。太子妃许是记错了罢。”
阿音听闻后深深地看了她两眼,笑道:“是么?那或许是我记错了也说不定。”于是转而说起了旁的,再没提这一茬。
孙氏却是有些坐立不安。
她还是很担心太子妃这样问起的缘由。毕竟俞千雪一直偷偷摸摸地藏着那个钗。
原先她想着可能女儿是用偷存的钱买来的,现在想想,却不尽然。
左思右想放心不下,孙氏干脆写了一封短笺给俞千雪,又让身边最能干的一个大丫鬟送到了王家去。
孙氏本想着把这事儿告诉俞千雪一声,让她知道个分寸,往后见了太子妃的时候收敛着些。
谁知道俞千雪收到信笺后却是即刻赶了回来,半点也不耽搁。
听闻俞千雪来到的消息时,已经是午膳以后。
孙氏正想着往俞老夫人那里凑一凑,想去帮忙收拾下桌子,得老夫人一个好印象的同时还能让太子妃另眼相看一下。
哪里晓得却是有婆子匆匆来禀,说是二姑奶奶回来了,正往垂花门这边赶。
“千雪回来了?”俞老夫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眼神凌厉地看向了孙氏,“是不是你给她说了什么!”
老夫人的目光有种看透人心的严厉,让孙氏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
“没有没有。”孙氏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承认什么,连连摆手道:“儿媳什么都没和她说。”
俞老夫人半信半疑地收回目光,与婆子说道:“让她过来罢。”
没多久,俞千雪迈步而入来到了院子里。
刚一进院子,她就扭着身子往俞老夫人这边走,高声说道:“听闻今日祖母设宴,我可是要来向您讨一杯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