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禾紧紧跟着夏侯连澈在雷雨夜里逃命,他们走的隐晦小道极其难行,身上被乱石枝桠刮伤的地方,不计其数。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片刻不能停。
半路上夏侯连澈杀了两个分散追上来的黑衣人,这情况对他们来说很不利。
因为这就说明,除了禁卫军,还有藏在暗处的黑衣人也在大肆搜他们的踪迹。
看这仗势,是要搜山了,彻底要把人找出来的。
时间长短而已。
好在是夏侯连澈走的路线似乎很隐晦也很复杂,除了运气不好撞上那两个同样在乱搜的黑衣人之外,后面再也没有碰到大规模的人追上来。
叶清禾知道,只要夏侯连澈找到自己人就能脱身。
夏侯连澈不是轻易能被击垮的人,心性极稳也极能忍。叶清禾现在身在险境中跟着他走,心里怕得很,却有某种莫名的安心。
然而渐渐的,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夏侯连澈脚步越来越沉重了,还差点从巨石上摔了下去,叶清禾吓得急忙抓住他,下面是一片漆黑,脚下不知道是不是悬崖。
不小心摔下去了,可能性命都没有了,叶清禾有些惊魂未定。
他们站的位置地势高,甚至能看到远处浸在雨中朦胧的灯火,整个长乐山行宫就在底下了。
叶清禾心跳有些快,心里的恐惧融进了黑沉沉的夜,她悲哀的望向夏侯连澈。
没有活路了吗?
夏侯连澈垂眼看脚下,他的脸色极差,黯哑的嗓音淹没在雨声中,语气狠心又坚决:“叶清禾,信我吗?”
叶清禾一愣,反应过来他想要干什么,心下觉得震惊无比。可都到绝境了,实际现在他说什么只能信,她点头抹去滴在眼睛上的雨水:“你打算怎么办?”
湿透的全身,冷得她声音颤抖。
夏侯连澈闭了闭眼,将人拉了过来,声音嘶沙又沉稳:“抱紧了。”
似乎犹在这样绝望黑暗的雨夜里,他此刻说的话,在茫然无措的叶清禾听来,特别让人心安。
夏侯连澈单手抱着她,下一刻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往下跳,都说他手段阴狠,其实他对自己的生死决绝又何尝不是心狠手快?只要一线生机尚在,也绝对死死拽在手心。
漫天冰冷的雨声中,叶清禾除了痛和冷,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全都是他,缓缓的让她眼睛发烫。
就是死了,也不怕。
滚落时从刺入皮肉锋利的尖石,再到柔软的草埔,最后整个身体摔停在粘稠的泥土里。叶清禾激荡不平的心境从惊骇到坦然再到欣喜,重重冲击着她的心口,甚至开始痛起来。
竟然没事。
这是个断崖斜坡,看似凶险万分,其实下面铺了很厚的一层芦苇枯草,他们有救了!
叶清禾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清澈的双眼在夜里格外的清亮,劫后余生的剧烈起伏心情,几乎让她想大声尖叫!
可现在还不是欢呼的时候,她艰难的翻身坐起来,手臂上都是血,后背一动,更是痛得她直抽气。
身旁健硕的身躯,倒下也犹如刚强不屈石像,夏侯连澈一动不动,可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拽住叶清禾的衣角。
她哑着声音,唤了两声:“王爷?……连澈?你醒醒。
“连澈,你快醒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