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寻微笑点头,只要给就行,他已经下定决心,今日拿不到十万税款,他是不打算离开这儿了。
顾杲对张寻拱手一礼后,随即步履匆匆走去后院。
顾府后院。
顾杲母亲顾氏院中,顾杲对一位五旬老夫人拱手一礼道,“母亲,张大人说我家欠朝廷税款高达十万两,是真的吗?”
顾氏一愣,随即开口,“欠多少?为娘也不清楚。”
“是不是欠了十年?”
这一点顾氏倒没有狡辩,而是缓缓点头。
“居然是真的?那母亲打算如何处置?”
顾氏叹了一口气,“唉……我们家如今没有十万两白银。你去给县令说一说,能不能通融一下,先缴一半,剩下的明年一并缴上。”
顾杲一听,自家母亲愿意缴一半,心里松了一口气。
顾杲是这样想的。
拿出五万两缴税,县令那边也好交差,想必朝廷也不会赶尽杀绝。
于是顾杲又去前厅对张寻道,“张大人,我家如今没有十万两,你看能不能先缴纳五万两?”
张寻闻言,心中冷哼。
哼,几代人的积累,十年没交赋税,拿不出十万两。当本官是傻子,是吧。
张寻这个时候也不管得不得罪这顾家了。
收不回税款现在就得死,收回来了,说不定还能活,况且整个南直隶都是如此,你们势力再大,总不能把整个南直隶的官场都扬了吧。怕你个球,本官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破家的县令?本官亲自来催收,已经是给顾家天大的面子了。
张寻在心里计较一番得失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没有了刚才的和蔼和亲,语气颇为不善,“顾公子,别让本官为难,本官名单上写着十万两,少一两,就是在为难本官。”
“这……一点不能通融吗?”顾杲没想到县令如此决绝。
“本官再说一次,少一两税款,就是在为难本官。要是顾公子不能做主,就把当家之人叫出来。今日本官拿不到十万两,不会善罢甘休。”
顾杲无奈,只得又回去劝他母亲,可是顾氏咬死只有五万两,拿不出来十万两白银。
顾杲继续苦口婆心,“母亲,要以大局为重,张县令不像是在开玩笑,不拿出十万两,他是不会善罢甘休。”
“况且我们家,如今没落了,孩儿只是复社成员,还没有为官。”
“哼,你父亲虽死,但他同窗好友,还在朝廷为官呢!怕他一个小小县令作甚。从来没有一个县令敢跟咱家这么说话。”顾氏不听顾杲劝告。
顾杲“噗通”一声,给顾氏跪下,“母亲,朝廷下定决心要收缴税款,咱家敢跟朝廷作对吗?”
“谁说我们要跟朝廷作对了?咱们只是现在没那么多银子,等明年一并缴清税款。”
这招这些大族已经屡试不爽,每次都是缴一半,等风头过去了,明年没有查,也就忘记了。或是明年又缴一半,一年推一年反正始终会差一半。
顾杲实在是无奈啊!他恨啊!他恨母亲目光短浅,这样只会害了顾家,但是他又无可奈何,谁叫这是他母亲呢!
“张大人说了,我做不了主,母亲自己出去谈吧。”顾杲见劝不动顾氏,索性直接撂挑子。
顾氏走出后院,来到前厅。
张寻见状,起身拱手一礼,“老夫人。”
毕竟这是一个官老太太,张寻表面礼节还是做的。
“县令大人,今日来寒舍,所为何事?”顾氏继续装傻充愣。
“顾公子没有告诉老夫人吗?本官今日是来收税款。贵府有二十万亩良田,按照常州府税法,每亩该缴纳8斗,贵府十年未缴纳,总计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