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就这般看了一路。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到了多少死尸,直到马车转弯,偏离宽阔笔直的中央大道,驶入一干净宽敞的巷子时,他才发现异常。
这里,为何如此干净?
不仅没有死人,就连路人都很少,甚至都看不到什么污秽之物。
车帘被放了下来。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仆人的声音。
“大人,到了。”
秦疏了然。
原来这便是这里干净无死人的缘故。
达官贵人世家大族所在的居所,如何能有那些皮包骨头的贱民出现呢?
呵。
闻着从各家飘出来的羊肉香味,秦疏眼里闪过一抹讽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先前在北地时,他便听小翁主说过这句话,因北地政策与各地不同,城中乡下都没有什么流民,更没有那么多死在路旁的人,故而他对这句话的感触还不是太深。
如今,他才理解小翁主的用意。
正思索间,一只大手在他的头上压了压,阿父沉稳可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吓傻了?”
秦疏倏地抬起头,“阿父,我们何时入宫啊?”
李聪:“……”
臭小子。
病了一路,进入长安后又见到了这般惨绝人寰的景象,他却快速地安定了下来,且还惦记着入宫,他这儿子,当真不凡。
他忍不住打趣道:“纵然入宫,也不可能见到小翁主,这一切都要看陛下的旨意。”
秦疏眸色微变。
陛下吗?
那换个陛下不就好了。
大将军就挺好的,对他也好,绝不会拦着不让他和小翁主往来。
殊不知,萧羁才是那个最反对不怀好意的人接近他宝贝女儿的人。
……
宫里。
陪着近来受宠的魏姬逗了一下午小宫女后,锦晏才被允许回到住所。
她百无聊赖地走着,郎卫赵瑛就在她身后一步外跟着,走过某处假山时,锦晏忽然停了下来。
赵瑛:“翁主……”
“嘘!”
不远处,一个声音说道:“听闻新的廷尉大人已经抵达长安了,也不知他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刚硬,若是真的便太好了,我幼弟被世家子弟凌虐致死的案子,便能还我家一个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