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缨一点也不会买。
于娘子还在外头,商绒急着要戴面具,便到木架旁洗漱,她才捧起铜盆内的清水来,水才沾湿她半边面颊,她却发现有些不对,再看手掌,已沾上莫名的红。
商绒在睡梦中总觉得有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抹来抹去,但动作轻到像是一种无端的错觉,沉重的睡意裹着她片刻的思绪很快消散,她始终没能睁开眼睛来分辨是幻是真。
商绒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开心,却听他开口道:“若是觉得不好,我下回给你买别的。”
“你看,”
她连着唤了几声,偏房内才传来梦石睡意未消的一声回应,随即房内很快亮起灯火来,梦石披衣开门,隔着淋漓雨幕看她:“簌簌姑娘,发生何事了?”
“是,属下一定办到。”
商绒提起裙摆转身进门,拿了铜盆边的帕子浸水,拧水的声音淅淅沥沥的,她一转头,发觉少年闭起的眼睛又睁开了。
“你可以不用回去。”
携带湿润水气的帕子笨拙地在他脸上擦来擦去,她忍不住去看他因她的动作而轻微眨动的睫毛。
雷声在天边发出闷响,一窗忽明忽暗的光影闪烁,如此不平静的夜,她敏锐地察觉到屏风另一边似乎有些细微的动静。
她的掌心才覆上他发烫的额头,他的手一瞬握起枕边的软剑来横在她颈间的同时,骤然睁眼。
姜缨恭敬地应声,随即想起来怀里的一样东西,他才伸手去掏了掏,却听少年又忽然轻轻地“啊”了一声,随即一转脸,说:“还有个道士。”
“不用,”商绒轻轻摇头,知道他是在说那盒胭脂:“已经很好了。”
掀开被子下床,商绒扶灯掀帘绕过屏风,闪电与昏暗的烛火交织作冷暗两色,照见对面床榻上的那个人。
身体过高的温度烧得他嗓子也喑哑了些,他近乎迷茫的地唤她的名字,手指忽然松懈,软剑落地发出清晰的声响。
他不知不觉,盯着她看。
他卧蚕的弧度甚至还更深了点。
“折竹,我最喜欢在下雨的时候睡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样的确会让我很安心。”
掌心满是碗壁的温度,商绒轻轻地再将其放下。
她走近他,在床沿坐下来。
她茫然地盯着横梁片刻,随后想起今日梦石便要去桃溪村中教孩童认字,那么此时在厨房中忙碌的,一定是于娘子。
商绒将灯盏放到一旁,试探着伸手触摸他的额头。
姜缨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只不过栉风楼的规矩就是要将一切与任务对象有关的东西上呈护法。
折竹闻声,垂眸一瞧。
清晨的寒雾掩去诸般景色,姜缨在树下压低声音道。
杀刘玄意的事已经结束,折竹可以不回栉风楼,但他们这些人,却是不得不回的。
她抬起头来,对他说:“你好好睡一觉吧。”
“……?”
不过片刻,商绒觉得不那么烫了,她端着茶碗起身,却发现榻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反正她一向没什么心思用这些。
“无关紧要。”
他的脸色仍旧苍白,唇上也没有血色,乌浓的睫毛一抬,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却神光清凌,光斑漾漾。
商绒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湿润的帕子轻轻地点了点他屈起的手指,却令他的手指更蜷缩起来。
话罢,他终于将怀中的一只小小的雕花木盒子拿出来递到折竹眼前,忐忑道:“十七护法,这与前夜的那个,是一样的。”
“等等。”
果然是一样的,他恹恹的眉眼间顷刻平添一丝兴味。
“此信是否要带回栉风楼?”姜缨已看过信中内容,不过是一个落款为“辛章”的人与刘玄意做了一桩生意,要他寻一个什么宝匣。
姜缨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偏房,房门紧闭着,此时其中并无人在,他一下明白过来,立即道:“属下也会命人前往汀州白玉紫昌观。”
但他才转过身,却听少年冷淡的声音传来,他忙回头,“十七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