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宁军内城狼藉一片,无数的攻城机械、擂木滚石、甚至锅碗瓢盆、包袱衣裳,扔的到处都是。
看到徐徽言出来,寨中的将士都是让过一旁,让主将先行。
“赶紧让人清理,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徐徽言皱起了眉头,带着军士,登上了东城墙。看到向外撤去的金兵,不由得大声喊了起来。
“把手里的羽箭都射出去!忠义军到了,还留着它作甚!”
士卒们如梦初醒,赶紧张弓搭箭,拼命发射。
箭如蝗下,“噗噗”箭矢入体的声音接连响起,不断有金兵在撤退的过程中被射翻在地,即便一些女真骑兵也不能幸免。
城墙内外,密密麻麻,都是尸体,层层叠叠,两军尸体上面箭矢累累,犹如刺猬一般。
东城外,宋兵阵势严整,步骑皆有,军容肃穆整齐,金兵纵马而来,竟然直奔宋军的大阵。
眼看金兵如此嚣张,仅仅两三百骑,就敢冲击自己的千人大阵,牛皋勃然大怒,纵马而出。
不到三里的距离,两军很快撞在一起,血肉碰撞之下,人马纷纷倒地,惨叫声,喊杀声顿时惊天响起。
没有羽箭驰飞,只有面对面的硬凿,也没有仁慈和友善,只有冷硬的心肠,以及血淋淋的厮杀。
一个女真骑士一棒砸在了对面宋兵的头上,头盔陷下去了几寸,几乎同时,宋兵的长枪,从女真骑士的咽喉狠狠插了进去。双方几乎同时栽于马下。
另外一个宋兵,一刀砍飞了一个金兵的头颅,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对面的一个女真骑士用骑矛捅下马去。
一名金将极其凶猛,力大无穷,手中的骑矛足有两丈。他骑矛扫出,将两个宋军骑士砸翻马下,然后骑矛刺入了一名宋兵的胸膛,把他一直推到了马下。在宋兵凄厉的喊叫声中,金将抽出骑矛,往前一刺,结果了宋兵的性命。
牛皋砸翻了一名女真骑士,看到手拿骑矛的金将如此悍嚣张,牛皋怒火中烧,拍马便迎了上去。
两人矛锏相交,火花四溅,番将骑矛太长,把握不住,被击飞了出去,砸惊了一匹无人的战马。番将拿起马上的连枷,搂头盖脸,向着牛皋砸了下去。
牛皋拿铁锏挡了一下,手腕一麻,二人竟是势均力敌。
二人大战了几合,牛皋杀得兴起,右锏架住金将的连枷,左锏狠狠的一下,砸在对方的战马头上。
马匹吃痛,支撑不住,悲鸣声中倒在了地上。金将猝不及防,被摔了个七晕八素。
牛皋纵马上前,门栓似的铁锏一下子就砸在了金将背上。牛皋这一铁锏,力达千斤,直接砸破了金将的心肺,震坏了内脏。牛皋微微喘了口气,又向金兵人多的地方而去。
徐徽言武状元出身,看到厮杀阵中纵横砍杀的牛皋,不由得脱口而出道:“真是古之恶来也!”
侥幸逃生,喘息未定的葭芦寨宋兵们,都是睁大了眼睛,看向着城外惨烈的厮杀看去。
女真骑士固然凶残,宋军更是悍不畏死,以前光听说忠义军如何厉害,今日一见,才知道这威名名副其实。
女真骑士心惊不已。原本想冲散宋兵的战阵,谁知一番血战,竟然前进不了半步。
宋兵悍不畏死,打法全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这样有你没我的惨斗,谁不心寒!
女真不像汉人人口众多,加起来也就百万,能作战的不过十几万,汉人则有千万之多。这样去拼,吃亏的还是女真人。
女真大阵中,一众女真骑士端坐于战马之上,簇拥着一名身穿银甲的女真将领,仔细向前张望。
眼看着女真骑兵死伤惨重,一个女真千户长心疼道:“婆卢火,让勇士们撤下来,先让汉儿冲一阵再说!”
鸣金收兵,女真骑士拨马就走,迅速脱离了战场。牛皋铁锏一挥,部下的骑士徐徐后退,撤出了战阵。
刚才的骑战,忠义军损失了百人骑士,不可谓不惨烈。
牛皋回归本阵,大声喊道:“列阵,准备应战!”
天空阴霾密布,黄河岸边却是千军万马,一个整齐的方阵,两营骑兵左右掠阵,“宋”字的军旗迎风招展。除了牛皋的右军2500人,炮兵300人,掷弹兵300人,还有千余游奕军分居左右掠阵。
密集的鼓点响起,宋军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兵器,凝神对待,准备迎接即将而来的大战。
已经是一营指挥的刘伟大声呐喊,指挥起了炮手们。
“检查火炮,确认炮膛、炮眼干燥,迅速装好炮弹和引药!”
军令下达,炮手们有条不紊地开始装填弹药,又用铁丸压住铅丸。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保一切无误,刘伟才站到了火炮的后面,和战术动作要求的一样,火炮形成了一条条直线。
徐徽言暗暗吃惊,他虽然不知道这小直管有什么用处,但是那一门门幽幽的炮口,让他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婆卢火转过头,用生硬的汉话,对董虎和刚刚归顺的李位和石赟道:“董将军,李将军,石将军,你们带汉儿们先冲一下,试试宋狗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