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抬起头,还没顾上问是谁找,就见樊文良迈着稳稳的步伐,面带微笑地出现在门口,很快,他的身后又有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出现,江帆也微笑着走了进来。
这对昔日的搭档,如今再次出现在亢州市委书记的办公室,的确让人感慨。
彭长宜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他们,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樊文良不紧不慢地说:“长宜啊,这么晚了,还不下班,大楼里都没人了。”
彭长宜这才慢慢地站起身,半天才说:“怎么是……我……我怎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帆笑了,说道:“那就对了,我说给你打个电话,可是樊部长不让,说咱们去看看,看看亢州的市委书记是在工作还是在喝酒?”江帆学着樊文良的口吻,慢条斯理地说道。
彭长宜低头笑了,他挠着脑袋说道:“幸亏我没干别的,敢情碰上省领导微服私访来了。”
樊文良慢慢坐下,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沉静,不露声色,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长宜,别听江主任的,我们下高速路是想讨杯水喝,你干什么都没关系,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
在彭长宜的印象中,樊文良自从调走后,还从来都没来过市委市政府机关,这,应该是第一次。
他赶紧和秘书一起给他们沏水,当他双手把水杯恭恭敬敬地放到樊文良的面前时,说道:“真想您啊,您说您来了,好歹也得提前告诉长宜一声啊,我今天是写一个东西才没有离开,不然真的不知道去哪儿了?”
“那有什么关系?你在我们就进来,你不在我们就走嘛?”樊文良看了江帆一眼说道。
“那怎么成,就是长宜不在,也要打电话叫回来,来了就没有走的道理了。”彭长宜说道。
江帆没有坐下,他活动着双臂,走到樊文良的那幅横幅大字前,说道:“樊书记,您就是偏心,我求您的墨宝,求了多少次,您可是一次都没有满足过我啊,怎么长宜这,又出现了您的一幅字了?”
樊文良扭头看着说:“哦,我还真没注意,是我的吗?”其实,樊文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是他没吭声。
江帆说:“您的字即便没有落款,我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方劲古朴,藏锋逆入……”
他说完这八个字后,自己怔了一下,随后不自然地笑了。
樊文良看看彭长宜,彭长宜也看看樊文良,樊文良笑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慢声慢气地说道:“我看你啊,是记住了这八个字了。”
“哈哈哈。”
彭长宜和江帆都大声的笑了。
好多年以前,当着这三个人,有个女孩子就是这样评论樊文良的书法风格的。世事弄人啊。
江帆没再说什么,他又来踱到彭长宜的办公桌前,拿起彭长宜刚刚写的文字,煞有介事地念出了声:“亢州干部任免制度改革草案。得,樊部长,跟您的讲话贴上题了。”
前不久,樊文良在省委党校授课时,有过一段关于选拔和任用基层干部的标准,这篇讲话被编辑后刊登在省报上。彭长宜当然是看到了报纸,并且有些想法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