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官家正靠在床头,披着一件宽松的袍子,年近五旬的他体格健硕,除了眼角有些皱纹,并未有其他显老的特征。
陆喻舟撩袍坐在绣墩上,打量一眼,发现云母屏风后躲着一抹身影。
嘴角掀起冷嘲,刚好被官家捕捉到。陆喻舟没有畏惧,相反眸光更冷,“官家,此女留不得。”
官家刚从温柔乡里缓释过来,这会儿兴头还未过,听见陆喻舟的话,像被兜头灌了一盆冷水,“爱卿说来听听。”
“请官家让那女子先出去。”
官家抬手,徐贵走进屏风,带女子去往门外。
屋里只剩下君臣二人,陆喻舟将心中的猜测尽数说了出来。
听完他的话,官家思忖良久,点点头,“爱卿的话不无道理,但一个女子能掀起多大的浪?朕明日启程,暂且带她回去,会派人严加看管她,这样一来,纵使她本事再大,也没办法向外面传送重要消息。”
陆喻舟有种第一天认识官家的感觉,对他很是失望,但多言无益,官家一向强势,他决定的事,谁能改变?就像忠臣都在劝谏官家要取缔皇城司,官家听劝吗?不还是一意孤行地赋予皇城司无限皇权,任其在朝廷内外兴风作浪。
不能硬碰硬,就只能迂回,陆喻舟没再劝谏,向官家要了数千禁军,要求八百里加急,立即派遣过来,并派密探前往各大封地,暗中打听太子的消息。
官家点头同意了。
商量完要务,官家要求带宝珊回宫,交由刑部,陆喻舟冷声问道:“微臣不知此女所犯何罪,要经受刑部的审讯?”
官家语气更冷,“欺君之罪。”
“请官家三思,此女只见过官家的玉佩一眼,就能在当天找人打造出相同的样式?”
官家反问:“你觉得她真是慕时清和邵婉的骨肉?”
对于这点,陆喻舟和宝珊早已达成共识,绝不会在官家面前承认宝珊是慕先生的骨肉,故而道:“依微臣看,此女并非邵家小姐的骨肉,但很可能也与季筱有关,不如将她一并交由微臣来处理。”
“对于她的事,”官家也不相让,“你要避嫌。”
“若臣一定要留她呢。”
“陆喻舟!”
陆喻舟起身,“微臣可以领军令状,无论从哪一方面,若她是个祸害,微臣绝不姑息。”
官家刚刚纵欲,脑子有些混沌,被他的话绕懵,厉声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陆喻舟双手交叠,微微作揖,却听官家话锋一转,“若能查到她真是邵婉和慕时清的骨肉。。。你务必将她和慕时清一并带到朕的面前。”
杀?
陆喻舟眸光微动,应了一声“是”。
从官家的客房出来,与那女子擦肩时,陆喻舟淡瞥一眼,见那女子淡定从容,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哼笑一声,负手走远,翡色长衫将他的身姿衬托得挺拔昂藏。
女子问向徐贵,“敢问,那位贵人是?”
虽然内里忌惮这个女子,但面上一派老谋,徐贵笑道:“这位是中书宰相陆子均。”
女子莞尔,没有再多嘴。
陆喻舟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又去了宝珊的屋子,宝珊对他烦不胜烦,语气略差道:“大人进进出出的,会让阿笙梦靥。”
“这就能梦靥?”陆喻舟反手合上门,坐在桌前,“他性子有些软,需要历练。”
“他才两岁。”
陆喻舟敲敲桌面的茶盏,示意宝珊倒茶。
宝珊不情不愿地提起壶,糊弄了一杯凉透的茶,“大人请。”
明知是凉透的茶,陆喻舟还是抿了一口,故意逗她,“天亮后,你就要随官家回汴京了,官家说,要把你送去刑部。”
宝珊张了张嘴,立马软了气势,“然后呢?”
他会阻止吧。。。。。。
陆喻舟挑眉,“然后什么?官家的话,岂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