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的任务完成的很不错,这让一直担心的家主,以及禅院家高层的几人放下心来。
作为一直亲力亲为的教导者,直毘人爽朗笑着,重重拍了拍乱步的肩膀:“做的很不错,乱步。”
他的眼睛笑着眯起,带动眼尾的几条皱纹。今天直毘人没有喝酒,但因为高兴所以带着几分随意。
那个笑容和赞赏的话,是禅院直哉从未从爸爸嘴里听过的。
五岁后,他觉醒了和爸爸同样的术式,所以不管是亲人还是下属,都笑着奉承,说他是和家主一样厉害的天才。
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下一任家主的,直哉这样觉得,所以便没有那样在意,为什么爸爸从来不“肯定”他。
完美完成了训练,对术式更加熟练的掌握,这样程度的进步得不到夸奖。家主总是十分严肃,包括对他唯一的儿子。
〖直哉,你还有进步的余地,不要松懈。〗
这句话是直哉最常听到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张脸上不会有任何笑容。
但是现在不同,明明只是完成了一次任务,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训练,但是乱步总是能得到夸奖,以及甚尔的支持。
乱步出现后,更多的人都说,以后的家主会是他。
“凭什么!凭什么!”禅院直哉咬紧牙关,一双眼睛带着些血丝,“他明明那么没用!”
但是大家的目光,总是落在乱步身上,只是因为他继承了十影法的术式……
院子里有些安静,洗完澡的乱步走了出来,他穿着浴衣,光着脚站在地板上。
黄昏的时候,院子里还带着些白日里的余温。
太安静了,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乱步很快明白过来。
铺着石子的院子里,走进来一人,他拿着一把短刀,一双眼睛半遮掩在额头前的碎发底下,显得有些阴郁。
“直哉?”他喊了一声,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他们是被你支走了吗。”
同样作为主人的禅院直哉,这点小事的决定权还是有的。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执拗。
“为什么。”禅院直哉抬起头,“为什么你这样的人能成为家主?你不过是一个没用的人而已,不会觉得自己真的能行吧?”
面前人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加上那通红的眼睛,好像是刚哭过一样。乱步双手抱臂:“如果你确信我不行的话,又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虽然说得气势汹汹,但他本人也怀疑自己、没有底气。被戳中心事的禅院直哉,用力握紧了手里的短刀:“闭嘴,唯独你没有资格说,为什么你这样的人,能够被爸爸重视?明明一直更努力的是我才对!”
乱步出现后,禅院直哉便从来没有懈怠过训练,没有放弃过变强。
所以气恼的同时,他的身体又从善如流地压低,然后发动了术式。
黄昏的天空被染上红色,从身后冒出来的玉犬,冷不丁地冲了上来。禅院直哉费力抵抗,甚至不顾自身的危险,自顾自地坚持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冲去。
但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没办法摸到乱步的衣角,不远不近的距离,好像永远也跨不过去。
他连玉犬都没办法打败,谈何超越呢?
手里的刀掉落在地,噗通一声后,禅院直哉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其实玉犬很注意分寸,一直以来也是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控制住他。尖锐的爪牙从来没有划伤过他,但每次被压制时,又毫无反抗的可能。
正因为这样,视野才越来越模糊。石子地面还带着白日里的温度,又硌人又滚烫。
“喂,你哭了吗。”
一个脑袋从上方探了出来,一脸稀奇的模样:“真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