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墨和柳漾相互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心虚。
柳漾闭上眼佯装已经熟睡的模样,子书墨轻咳两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这才应声道:“还未歇下。”
得到回答,季执云推门而入,第一眼就是先看向床上躺着的柳漾:“泽芝怎么样了?”
若不是子书墨反应及时,差点就要因为季执云的这一句问话暴露柳漾重病的事情了。柳漾发病后他总是心神不宁,刚才竟然以为季执云是在问他柳漾的病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酒喝得有些多了,不碍事。”子书墨稳了稳心神,从善如流答道。
其实他一直在注意着不让柳漾多喝酒,所以要说谁喝的最少,除了不胜酒力的季执云,就只有柳漾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他只能借着“醉酒”的名义,才能将他抱着柳漾回府的行为解释通当。
屋内烛光摇曳,季执云勉强看清柳漾脸上的红晕,便对此毫不生疑:“怪我没能及时发现你们落在了后面,刚才兄长才将我数落了一顿,说我不会照顾客人呢。”
既然两个人已经平安无事回来,季执云始终悬着的心也就自然而然放了下来。
他们是在回府的时候才发现子书墨和柳漾不见了的,季鸿毅当即就怪罪起他来,说他喝酒喝得少也就算了,居然连人什么时候丢了的都不知道。
季鸿毅有些微醺,说起话来自然也是醉意朦胧的。季执云一边扶着季鸿毅回房,一边点头称是道:“是是是,是我没看好他们。但他们两个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走丢呢?说不定只是比我们走得慢了一些,兄长你别担心,我会等他们回来。”
“这还差不多。”季鸿毅走着走着脚步踉跄了一下,忽然甩开季执云的手,像是在跟什么人较真般喊道:“我不回房,我要等他们回来。”
季执云有些头痛的重新上前扶住季鸿毅道:“兄长,你都已经喝醉了,还是先去休息吧?”
谁知季鸿毅不但不听劝阻,反而先一步拽着季执云往正厅的方向走去:“不行,我就是要等他们回来,你,你也不许睡!”
听着季鸿毅孩子气一般的最后一句话,季执云没忍住轻笑出声,又怕季鸿毅继续要闹,忙点头答应下来:“好,我就陪你一起等他们回来,那你得先喝了醒酒汤才行。”
说起来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季鸿毅平时喝酒都有个度数,知道他自己喝多少会喝醉,所以一般从里都会在喝醉酒之前就不喝了。但是今天,季鸿毅竟然百年难得一见的喝醉了?!
虽然醉的并不严重,但这也足够季执云惊讶感叹的了。
季执云一路上都小心翼翼搀扶着季鸿毅前往正厅,季鸿毅还总是嫌他这个样子像个女人似的。季执云心里暗道还不是怕你摔着,依旧任劳任怨亦步亦趋的扶着季鸿毅往前走。
等季鸿毅喝过醒酒汤后,神智明显清醒了许多。好在季鸿毅不是那种喝醉酒醒后不记事的人,在看到季执云坐在他身边的时候,握手成拳掩在唇边轻咳一声道:“执云,不如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等着他们回来就好。”
季执云见季鸿毅终于清醒,刚想说自己没事,无奈困意袭来让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季鸿毅见到他这副模样,坚决要让他先回去歇息。
“兄长,我没事,还是你先去休息吧。”季执云摆手示意自己暂时不用去休息,又转头开始劝季鸿毅。
季鸿毅对他自己刚才醉酒时所做的事情感到窘迫,眼下是他硬要季执云和他一起等人的,他总不能因为酒醒了就自己先回去休息。而且他也不好意思告诉季执云,方才他之所以硬是要等两人回来,是因为他恍惚间看到了小时候软软的柳漾。
他对待幼时的柳漾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甚至一度比对待季执云这个亲弟弟还要好。若不是后来季执云玩笑一般同他吃醋,说不定现如今他和柳漾也就不会有距离感。
那时他也年纪尚小,不懂得如何处理感情一类的问题,所以当季执云“吃醋”的时候,他就做出了疏远柳漾这一个自认为正确的决断。只是直到长大后他才明白,当时他对柳漾的疏远,也许是将柳漾推向了悬崖边缘。
幼年时期的感情总是懵懵懂懂,不论是亲情还是友情,都混杂在一起叫人分辨不清。
或许当时他也曾真心将柳漾视为家人,柳漾也曾把他看作亲哥哥一般。他因为一层血缘关系就将柳漾隔阂开来,当真是伤极了那时还脆弱的柳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