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犹如齐槿俞强迫季执云的那晚。
季执云瞳孔微缩,有些错愕抬头,正好对上齐槿俞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不准”二字,犹如一把利剑,直插如季执云的身体,让他剧痛难忍。
“臣,请求皇上……放过臣吧。”季执云的声音有些颤抖,俯身对着齐槿俞重重磕了一头。他是真的,不想再被锁在这深宫之中,做一只被人圈养的鸟儿了。
自欺欺人的这几天里,他总是在想。想他的心为什么会沦陷在齐槿俞那里,想他离开齐槿俞后的生活,想着赵漂曾说过爱他,想着他或许也终会娶妻生子……
无妄之念,残留空想。
齐槿俞掩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劲爆起显然在极力克制情绪:“朕说过了,朕不准。”
季执云敛眸苦笑一声,磕下去的头却是不打算起来。
齐槿俞见到他这副模样,犹豫再三,最终只留下一句话便甩袖离去。
“我三日后会挑选秀女入宫,不出两日必然举行大婚,这些天里,你就安分待在这个院子里。别忘了,赵漂还在这宫里。”
赵漂……季执云对那一声极重的摔门声置若未闻,又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站直了身子,有些颓然的双手撑桌,眸中再不复往日光彩。
是了,他之所以会长住深宫,之所以会和齐槿俞有这么多的牵扯,皆是因为他受制于人。是他自愿答应了齐槿俞的条件,他无路可退。
要问他悔吗?悔为了救治赵漂,成了齐槿俞养在深宫里的鸟儿。
季执云的回答永远不会改变:他,无悔。
赵漂,是他亏欠了太多的人,那些恩情,饶是让他下到十八层地狱,他也毫无怨言。
季执云想,或许他也曾对赵漂有过心动,只是有的感情一旦过了期限,就会如一捧黄沙般随风散去,再也找不回来。
齐槿俞对他的好,他总是记着。齐槿俞对他的不好,他却记不大清了。
许是爱一个人,就总该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就算是有什么缺点,也在浓情蜜意的包裹之下被掩藏起来。
回头看去,他曾几何时了解过真正的齐槿俞。
在他面前的齐槿俞,总带着些孩子气的感觉。吃醋会很明显的表现出来,高兴了就会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不开心的时候总不愿意让他看到,总想把世上最美好的一起都交给他……
可那真的是齐槿俞吗?
季执云揉着发胀的脑袋醒过来,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等过了好一会,他才算真的醒了过来,想起昨晚对月自酌的情景,又不禁让他有些头痛。
他昨晚喝醉酒后,似乎想了太多的事情,可是现在再想,却又只剩下一些残缺的记忆。他唯一记得的是,齐槿俞快要大婚了。
今日,齐国上下举国欢呼。在平京,不论是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一同眼巴巴的望着一个方向:皇宫。
齐国举行一些重大的活动时,有个传统。皇帝本人要身着九龙盘天服,头戴玉帝连珠冠,脚踏紫云流阳靴,手执古传帝王剑,坐着十人共抬的轿辇,从皇宫出发,在平京的街道上游行半日,最后再返回皇宫。
“快看,快看!出来了!!”有人兴奋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