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看着贵妃娘娘这般,心里无端就涌上了一股不安。
“可是,”穆贵妃一边落泪,一边冷笑,“一个做娘的,若连亲生女儿的护不住,便也枉为人母。”
玉竹忍不住轻唤:“娘娘!”
“听说,阿琰遇刺之后,姜景璋对她尤其关心,连安息香这等奇香,也同承恩公讨来,予了扶光修养身体,”穆贵妃冷声道,“你去把姜景璋请过来,就说本宫要答谢三皇子,在猎场上照拂长公主。”
玉竹心惊不止:“您的身子要紧。”
“快去!”穆贵妃声音一沉。
姜景璋得了玉竹的传话,想了半天,也没闹明白,穆贵妃这是在唱哪一出?
因着前些日子,父皇在南书房里斥责他狭隘偏私,这阵子,他见了姜扶光都是绕道走。
姜扶光在猎场遇刺,他送了不少金贵的药材补品,还特意放了话出去。
希望能借此打消,朝野内外有关他狭隘偏私的猜疑。
没想到,竟让穆贵妃上了心。
穆贵妃有平妻之实,倘若拒绝进宫,传进父皇耳里,就成了他不敬庶母。
来到甘露宫,姜景璋看到光鲜亮丽的穆贵妃,惨白着一张脸,嘴角吮着血,心里顿时一“咯噔”,暗叫不好。
不到片刻,甘露宫就传出,三皇子姜景璋冲撞贵妃娘娘,致贵妃娘娘呕血当场。
南兴帝勃然大怒,匆匆赶来甘露宫,迎面就是一个耳光挥到姜景璋脸上,指着姜景璋喝骂:“你这个逆子!”
“父皇,”姜景璋跪在地上,面色惊恐,“儿臣没有冲撞贵妃娘娘,请父皇明察。”
“你的意思是,”南兴帝死死地盯着他,怒极反笑,“贵妃娘娘故意冤枉你?”
父皇双眼猩红,怒目圆瞪,仿佛他要敢说一个【是】字,就要将他生吞活刮了似的。
“儿臣不、不敢,”姜景璋猛的伏地,磕头,身体隐隐有些发颤,“儿臣也不知道是何处冲撞了贵妃娘娘,并非有意。”
南兴帝冷冷地看着他:“三皇子姜景璋不敬贵妃,暂停一切职务,削减食邑至五千户,并禁足三个月。”
林皇后得了这消息时,眼睛不由一黑,险些当场晕过去。
景璋刚在春搜上崭露头角,还得了不少大臣们的支持,立储一事柳暗花明,没想到一回京就被打回了原形,连食邑都降了。
食邑是衡量皇家身份地位的象征,食邑减少,就意味着身份地位降低。
景玉匆匆走进屋里:“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宫里的玉竹姑娘求见。”
林皇后脑袋阵阵发晕,咬牙切齿:“宣!”
不一会儿,景玉带着玉竹进了殿内。
林皇后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玉竹向林皇后屈身行礼,不待林皇后开口,便已经直了身子,“贵妃娘娘让奴婢过来,给皇后娘娘带一句话。”
林皇后执着茶杯,低头不语。
穆贵妃虽是贵妃,却有平妻之实,与她平起平坐,就连她身边的宫人见了她,也只行半礼。
平妻不合礼法。
太尉府权倾朝野,戚思穆身份高贵,皇上偏要给戚思穆这份尊荣,旁人能说什么?
最重礼法的孟太傅,不也默许了陛下当年,十里红妆,以平妻之礼,将戚思穆迎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