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承恩公府容不下太尉府。
穆贵妃悲凉一笑:“眼下这局势,岂不应了孟太傅的话。”
或许,早在璧儿没了后,孟太傅就预料了如今这局面,这才辞官归隐,不理朝事。
南兴帝黯然:“是我太心急了。”
“陛下,妾想出宫,”穆贵妃声音沙哑,“妾想要看看,我太尉府流血牺牲,我戚思穆委曲求全,得来的中兴盛世,究竟是什么模样。”
“好,”南兴帝泪盈于眶,轻声道,“我陪你。”
姜扶光送玉衡子出宫后,就返回了甘露宫。
张德全就守在殿外:“长公主,宫中之事,陛下已有定夺,这段时间,陛下会宿在甘露宫,常伴贵妃娘娘身侧,贵妃娘娘的身子,陛下也会亲自照料,长公主留在宫中侍疾,也是十分辛苦,便回府歇着吧。”
父皇不想让她插手宫中之事,这才让张德全守在殿外,传达了他的意思。
姜扶光也清楚,秘而不宣的做法,是现下最稳妥的做法,‘避重就轻’四个字,说明不了什么,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太医院有人谋害贵妃娘娘,证据不充分,就不能打草惊蛇。
只是,父皇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惩治真凶吗?
甘露宫距离宫门,是一段很长的距离,送玉衡子离开,这一来一回的路程,足够姜扶光将整个事件在心中仔细分析,反复推敲,将之掰碎了,揉细了,认真地琢磨,心中愤怒的情绪,也一点一点平复下来。
父皇还是在意母妃的,要陪在母妃身旁,亲自照料,太医便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造次。
这样看来,母妃这边算是稳妥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母妃的身体,姜扶光冷静下来:“道长新开的药方,母妃用了吗?”
厉害的方子,往往能药到病除。
张德全神情激动:“用了,才用了没多久,贵妃娘娘就感觉头痛减轻了许多,身上也松快了一些,玉衡子道长真是神了,想来最多三五日,娘娘的身体就会大有起色。”
姜扶光脸上透了喜色:“便有劳公公,每日命人往我府中送个信。”
张德全连忙应下。
……
夜风拍打着廊前的宫灯,一泓弦月浮上柳梢,月华清冷如水。
已是深夜,姜扶光依旧了无睡意,暗害母妃的人,没有伤害母妃的性命,却让母妃承受了十五年的病痛折磨,令她多年不曾生养,用心之险恶,手段之阴毒,叫人心中胆寒。
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万幸请来了玉衡子,探明了母妃的真实病因,母妃很快就会好起来,她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涩然。
玉衡子俗家姓俞,同姬如玄是什么关系?
避世多年的玉衡子,突然送上门来为母妃治病,也是因为姬如玄吗?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床边一盏昏灯,照得一片昏暗,姜扶光思绪如潮,有些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