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秦氏连连干笑:“其实、其实也没什么……”眼尖瞧见桌上的绣布,忙道:“表伯母就是听说大小姐你女红精湛,这才想着让大小姐教导教导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女儿,也省得日后她们嫁不出去。”说完,呵呵笑起来。若是能让灵芝跟紫苏同贺莲房搞好关系,那也不错!
谁知贺莲房却四两拨千斤道道:“我的女红都是周妈妈教的,若是二位表姐想学,明日起我让周妈妈每日去客院一个时辰就是了。”
张灵芝跟张紫苏才不乐意学呢,连忙摆手推辞。
孙姨娘心里暗暗道,婆婆以为这贺大小姐年纪尚轻便好拿捏,可这样看来,这可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啊!瞧她三言两语,便把气冲冲来找茬的四小姐说的泄了气,不仅承认错误还得朝她道谢,光是这样的本事,孙姨娘可从没在大徐氏身上见过!大徐氏素来强悍,看不顺眼便打骂体罚,可贺莲房说话却柔声细语,不仅能达到目的,还能让人觉得她十分仁义厚道。
这大小姐如今不过一十三岁,假以时日,不知得是怎样了不得的大人物!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跟在大小姐身边好好学学。
那边秦氏见库房一事不成,便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她沉吟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大小姐啊,你看我们这从滁州而来,因为走得急,行李多,所以没能带多少下人,便是我身边的贴身丫鬟都落下了几个——”
话没说完,贺莲房就似是想到了什么打断了她,偏偏那张绝美姝容上却是温柔微笑,看得秦氏心底一塞,又不好说什么:“若非表伯母提醒,我这做侄女儿的倒是差点儿给忘了,当真是个大罪过。”她伸手招来琴诗,“我吩咐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琴诗恭敬答道:“回大小姐,孙婆子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张家一行人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这孙婆子又是何许人也。
“让她进来吧。”贺莲房轻声吩咐。
很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孙婆子走了进来。她先是规规矩矩地给贺莲房磕了个头,然后垂手站在一边。打从先前贺府换下人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这大小姐不是个好糊弄的,所以即便她舌灿莲花,在贺莲房面前也是非常之乖巧老实。“老奴孙婆子,见过大小姐!”
贺莲房笑道:“表伯母,这位孙婆子,可是燕凉高门用的最多的牙婆,她手下的丫鬟婆子,那都是燕凉最好的,前几日表伯母刚到府上,我这记性不好,给忘了,今儿一早才想到大姨奶奶那边缺了下人不好,可这毕竟是张家的事,我身为晚辈,不好插手,您是张家的夫人,选下人的事情,自然得由您来做。我这做侄女的,也只能为您把牙婆唤来了。”
秦氏听了这一番话,险些没吐血!她原本还想着是跟贺莲房要几十个下人使唤,也学着他们大学士府的主子威风威风,走到哪里都带着一堆的丫鬟婆子,可贺莲房这轻飘飘几句话,又是尊敬她又是担心逾越本分的,活脱脱是在告诉她,我给你把牙婆请来了,但这是你们张家的私事,自然丫鬟你们自己选,而买下人的银子,也你们自己给!
得了琴诗的暗示,孙婆子顿时笑的如同一朵花,迎上前去,滔滔不绝地说:“这位夫人,大小姐这话可不假,若说这燕凉城哪个牙婆手下的丫鬟最好,那我孙婆子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您可瞧好了,我这手底下的下人哪,那个顶个,拿出去都是一级棒的!”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若今日来的是大徐氏,说不定贺莲房这话不痛不痒,但秦氏还是知道点羞耻的,她又十分的好面子,于是便打肿脸充胖子的选了十几个丫鬟跟几个婆子,面上对着贺莲房道谢,心里头却在滴血。
当得知为此要付出多少银子后,秦氏的声音都变了:“这么贵!”够她在滁州买好几倍的下人了!
孙婆子一听着话,脸顿时拉长了:“瞧您说的这叫什么话!您是贵人,难道还在意这几个小钱儿?婆子我是吃这行饭的,我这手底下的下人,跟其他人的当然不能比,所以价格自然也贵上一些!难道……夫人您是不打算买?”
秦氏怎容得有人瞧不起她,更何况身旁还有丈夫的两个姨娘在那幸灾乐祸,顿时冷声道:“本夫人自然是要买的!”
孙婆子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笑逐颜开:“那婆子我就谢谢夫人您嘞!”
贺茉回站在贺莲房身边,眼底是忍不住的笑意。
张紫苏见不得秦氏这模样,觉得贺莲房实在是太过小家子气。不过是帮他们家买几个下人,至于如此抠门,一两银子都不出吗?想到这里,她瞧见贺莲房身后的几个丫鬟都是容貌娇俏身段窈窕,个个气质非凡,有这样的丫鬟,带出去肯定威风!当下上前一步,对贺莲房娇娇怯怯的行了礼:“表妹。”
这个二表姐,倒是跟贺红妆很像,如同一朵娇嫩柔弱的小白花,很是令人怜惜。贺莲房微笑以对:“表姐有何指教?”
张紫苏怯怯地打量了贺莲房一眼,又是不安,又是鼓足勇气地要求:“我见表妹身旁的几个丫鬟都生得好,不知、不知表妹可否割爱与我,我愿意用我自己的丫鬟交换!”
闻言,贺莲房问:“那不知表姐是看上了哪一个?”
一听贺莲房这话,琴瑟二婢和天璇摇光都绷直了背,死死低下头,生怕自己真被选上。她们可不想离开自家小姐,去伺候个西贝货!
张紫苏表情纠结,最后还是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了琴诗,先前这个丫鬟在贺莲房跟前最说得上话,那她就要把这个丫鬟要走!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的,不过是要个丫鬟而已,贺莲房若是不给,那就是贺莲房小气!抠门!一毛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