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朵朵抹了把脸,还是没动。
席煜只好坐过去,抱着给她擦眼泪,心疼她,心疼自己。
外头的夜空,漆黑一片,像极了华贵的墨色长袍。
万里长风穿过树梢,带起枝丫之间的哗哗作响。
怀里是她的体温,耳边是她的哭泣。
绝望如同洪水,悄无声息的漫上来,起初是漫过了他的脚踝,后来是腰身,眼看着要没顶。
有人告诉他,放下执念,放下方朵朵,就可以挣扎着出来。
他拒绝了。
坠入冰凉的海底,陷入永夜,后半生都因为爱她,欢喜着,疼痛着,忍受着,绝望着。
多年以后,席煜时不时的会想到这个不同的夜。
至少,他拥有着她,能拥有就是幸福。
而不是像之后,无数个漫长日子里,他们两个长剑所指,兵戎相见。
他成了她生命中不能提及的注脚,而她成了,插在他心口的一把刀。
……
方朵朵哭到后半夜,在席煜的柔声安慰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了三天。
高烧不已,整个人陷入昏迷。
席煜自然是慌了神,请来大夫看病,说是心力交瘁,所以病倒了。
他日以继夜的守在床旁,端汤送药,从来不肯假手于人。
上天垂怜,在第五天的时候,方朵朵醒了过来。
“席煜……”她瘪瘪嘴,“我…那天晚上……”她纠结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席煜嗯了声,打断了她,“朵朵,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朝一夕的。”
听他这么说,又仔细盯着他的脸,终于确定的确没有什么异常,方朵朵才笑着放下心,“那就好。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你再等等我,好吗?”
“好。”席煜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
方朵朵立刻讨好的,撒欢蹭了蹭。
她抱住他的胳膊,“席煜,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问。”席煜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要说实话哦!”方朵朵强调。
“好。”席煜笑。
方朵朵嗯了声之后,就开始皱着眉头,似乎在想怎么开口。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我问你的话,你不许生气,我就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