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张金成纳闷到嘴巴虚张:“放,放了她?”
“废什么话,让你放就放,”润喜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们是来找她的,你不放了她,难道还要亲手送给他们吗?”
张金成想想也是。
瞧石家那些家奴的气势,明显的来者不善,他就算是现在抓住人家姑娘,等一会也是要放人,干脆放手不管了。
哪知道他刚放开姑娘,那姑娘就“呲溜”一下,极其丝滑的上了马车,坐到了姜青芷身边。
姜青芷:“……”
润喜:“?”
张金成:“!”
眼看着石家的人到了近前,张金成气恼道:“不是,姑娘,我们都放你走了,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非要我把你扔出去才算?”
“张金成,”姜青芷以眼神示意张金成不要多话,转向姑娘:“你身上的血不尽然都是你的吧?”
“……”姑娘看了她一眼,眼底尽是惊讶,但还是回道:“你怎么知道?”
“你的伤在后背,伤口不深,所以衣衫上的血也不多,但是看你手上的血,还有你衣服脸上的血都是喷射状的……说明你是重伤了某个人,在逃离的时候,被人伤到的后背,”姜青芷鸦羽轻颤,微微倾身:“你不会是伤了石监查使吧?”
能惊动石家那么多人的人,身份肯定非比寻常——瞧那些人的架势,对这姑娘是势在必得,死活不论的那种。
姑娘瞬瞬的看着她,并未解释什么。
润喜再次看了一眼外面:“他们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你想说都没机会了……”
姑娘听闻此言,看了眼马车外面的人群,随之拉扯着自己的衣领,将半个左肩和后背以及锁骨都露了出来。
张金成见此连忙将别开,不去看里面的情况。
“这是什么?”润喜疑惑道看着她的后脖颈:“不是说,你只伤了一道伤口吗?这怎么还……”
姑娘的后颈以及半个左肩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血肉模糊。
姜青芷撩开姑娘的长发,指腹抚上伤口,瞳孔颤了颤:“这是字?”
“字?”润喜一惊,“她……”
她遽然倒吸一口气,捂住自己的嘴巴:“姑娘,你是说,有人在她身上……刻字?”
姜青芷并未回答,而是用衣袖擦去表面血痕,露出了下面的字迹本身。
“这是……嘶?妓……”润喜只说了一个字,就戛然闭上嘴巴,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个姑娘。
姜青芷也看着那几个字不说话了。
而姑娘则是微微侧首,带有几分嘲讽:“怎么,你们是不认识字吗?那我告诉你们……那是四个字,妓女,杨眉……杨眉,便是我的名字,妓女二字的含义,就不需要我多做解释了吧?”
“是,石监查使做的?”姜青芷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爹是个酒鬼,阿娘死后,他便勾搭了一个姓王的寡妇,那个寡妇有个傻儿子,她便想着把我嫁给她的傻儿子,后来,我爹看懂了她的意思,知道她跟了自己其实是在打我的主意,便把王寡妇和她的傻儿子给赶走了,可是……”
杨眉自嘲的话语里多了几分伤感,旋即看向外面已经围上来的人,咬牙切齿。
“我爹前几天掉进河里淹死了,有人说他是在王寡妇家喝醉的,也有人说他是被灌醉后,扔进河里的,总之,在我去找王寡妇算账的时候,她同她那个傻儿子打晕了我,再醒来,我就是在石家了……那个狗男人说,是他买了我!”
眼泪一颗颗的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可是她的眼神冷漠而空洞,就像是一个心死的人在述说着陌生人的故事。
“他糟蹋了我,还在我的身上弄出这些东西,所以,我便从他身上咬下了一个东西……”
说着,她看向姜青芷,苦涩却又得意的一笑:“从此以后,他就再也祸害不了其他人家的姑娘了……”
“你是良籍吗?”姜青芷突然问道。
“……当然,”杨眉不知道姜青芷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认真回道:“我爹是良籍,我自然也是……”
“我的意思是说,你爹,会不会,嗯,”姜青芷努力让自己说的温婉:“他好喝酒,会不会在喝醉酒之后,一时糊涂就签了什么卖身契之类的东西?”
“不会,当然不会,”杨眉不等她说完便急道:“我爹是好喝酒,但是他喝醉酒之后便是睡大觉,从来不发酒疯,而且也很疼我,绝对不会把我卖了,而且我家也是有田的,爹就我一个闺女,还沦不到把我卖掉的地步!”
“朝官糟践良女……这是死罪!”姜青芷瞬瞬的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他们才会弄出这么多人来,要把你弄回去,死活不论!你想复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