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鼎盛果然是去到了府衙,而府衙那边的衙役也等候多时了,见到他不客气的抱怨。
“郎君怎么才来?”
“家里事多,又带着马车,出行不便,所以慢了些,不知道我的家人如何了?”范鼎盛下了马,命人将马车打开,抬下来一个抬人的软布木搭子。
“还行,这边走。”衙役也没有过多刁难范鼎盛,毕竟是进了殿试的人。
这种人即便进不了庙堂,以后也是可以进高门显贵做门客郎君的。
他一个小小的衙役,也是得罪不起。
“本来我们也是想要早些告知你的,可你也知道,这人是霍侯爷亲自定下的罪,我们也是照章办事,没办法……若是真有什么,郎君可不要怪我们。”
“哪里,诸位也是听令办差,身不由己,这个我也是懂的……”
范鼎盛客套着,带人进了女牢。
女牢里阴暗潮湿,大白天的也能看到老鼠横行,丝毫不怕人的从众人眼前跑过去。
随着女囚们的惨叫越来越清晰,血腥味和腐臭味也扑面而来。
内狱的木栅栏上挂了铁链铁锁,衙役晃了晃,歪着头冲里面喊。
“人呢?来一个!”
“就来,”说话间,一个胖胖的女狱卒走过来,见到衙役和范鼎盛,立即满脸堆笑:“呦,这位爷,您是来接人的?”
范鼎盛脸色阴沉沉的,应声:“是,麻烦你把门打开,我们进去抬人,抬了就走。”
“呵,还带了软搭子,看来是体面人家的,一般人来抬人,那拿的都是破门板,”女狱卒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摘下钥匙串:“其实这用门板是最合适,被抬出去的那都是要死的,若是能救回一条命,那是命大不该死,若是救不回来,那就直接躺在门板上办丧事了!”
她笑嘻嘻的说着话,可就是不用钥匙开门。
范鼎盛皱起眉头的时候,狱卒在他身后戳了戳:“郎君也是,人家同你说了这么多,你不给点茶水钱润润嗓子的吗?”
范鼎盛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一直不开门呢,原来是想要银钱。
他一介读书人,向来自负清高,不屑这些蝇营狗苟的龌龊事。
可如今,他却要亲自作这样的事,那抓着银子的手如同抓着一坨屎,别提多恶心了。
但不管多恶心,他都得把人接出去。
要不然,怕是小命都没了。
当下,他忍着恶心,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来的匆忙,所带不多了。”
“瞧爷说的,我们也就是喝口茶,有点茶叶润润嗓子就行。”女狱卒笑成了一朵花,不动声色的将银子纳入了袖子里,这才用钥匙开门:“这位爷,先说好,咱们这是照规矩做事,侯爷吩咐下来的,我们也不敢违拗,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爷见谅。”
范鼎盛在喉咙里应了声,跟着女狱卒来到最里面的牢房。
隔着栅栏,范鼎盛看到姜锦莹披头散发的蜷坐在角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而地上的吴氏则是趴在那儿,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
她的后背上衣衫都碎了,和血混在一起,黏糊糊的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