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深道:“国师若是因你而病情加重,朕要你小命!”
这话触动了闻飞,他可以不顾自己性命,却不能辜负了国师的心意。
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口说道:“此事属下曾对着国师大人指天发誓,绝不泄漏分毫……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说与陛下听了!”
接下来,顾见深听到了想都没想过、荒谬至极的事。
闻飞说……
他并非陛下亲生子,而是孙氏抱了别人的孩子!
当年孙氏用手段上了龙床,怀胎后一直不稳,她急于在宫中立住,想尽办法地留住孩子,但在即将要生产时太医也很不看好,觉得勉强生下也恐是死胎……只是恐于君威不敢详说。
孙氏便拜托奶娘去打听同时生产的孩子,想偷梁换柱。
因为先帝对她十分冷落,她又居于最外头的偏殿,所以这事还真让她给无声无息地办成了。
她生下死胎,奶娘将一个刚出生的男婴儿抱来将死婴换下。
而这男婴就是如今的顾见深。
顾见深整个听懵了,闻飞道:“陛下若不信可去仔细盘查!”
顾见深好久才回神,他看向闻飞:“这事……这事国师什么时候知道的?”
闻飞道:“四年前便知晓了……”
四年前……他竟然四年前就知道了……
闻飞又道:“当年孙氏办得并不利索,您登基后那奶娘还时不时来要挟孙氏……国师知道后一直竭力毁掉旧时的痕迹……可那奶娘是宫中走出去的旧人,很是谨慎,国师一直让属下寻找,近来到是找到了,却发现她被人掳走了。”
顾见深眸色陡然变深:“卫渊。”能干这事,且能得到好处的也就只有他这个一直低调的堂兄了。
闻飞不敢接话,只跪在地上闷声不语。
顾见深看看闻飞,忽然问道:“你记得先帝的模样吗?”
闻飞是老臣了,自然是知晓的,他说道:“先帝眉眼开阔,方脸且唇厚,端的是雄伟霸气。”
顾见深搜刮脑海也记不起先帝的模样。
倒不是他当时太年幼,而是先帝不愿见他。
他活到九岁,只听过先帝的声音,却从未见过他的模样。
所以孙氏那般说着,他才会全信了。
因为他认定自己是先帝唯一的血脉,既是父子,那长得像也是应该的。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
顾见深挥退了闻飞,当即寻来暗卫,仔细吩咐下去。
短短一日功夫,他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早年的太医对孙氏的诊察记录的确显示着她这一胎极不稳,恐难生育。
而那奶娘果真在卫渊那儿,卫渊已经被控制住,他现在就可以去见一见那个知道一切的女人。
可是……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他并非先帝亲子,又谈何相像?既然不像,又哪来的……哪来的影子?
他本以为孙氏将死,留下了对他最后的善念。
可她根本不是他的母亲,她临死只怕都在怨恨着他,又哪来的善意?
如此这般的话……四年前就知道这些的秦清完全可以将他从皇座上扯下来。
可是他没有……他……
顾见深后背一片冷汗,他急忙进屋,心中涌起了真正的恐惧。
他做了什么……
他都对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