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发一路上畅通无阻,他这一次非常意外地、在没遭受任何不开眼杂鱼劫道骚扰的情况下,顺风顺水抵达了京城。
不过梁发是步行着走进城门的,且进城之前他还把自己用易容术调整为了假身份“吴天德”的模样,这么搞法不是没的放矢,梁发可没忘记他在从未来过的京城并非是举目无亲。
四大名捕铁手此时可就在京城里呢。
至于火旺,它的模样到底太过招摇,梁发在行至河北地界时就叫火旺到山林里藏好自己耍,等待一月后自己离京来寻它。
若自己超过一月也没离京,被突发状况绊锁在京城了,那么火旺便不用再等,自行去华山找小聂风耍就是。
火旺虽不能口吐人言,但这货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早成精了,虽一身实力与年龄不匹配,但听懂人话是一点问题没有,对于梁发的叮嘱火旺一直是小鸡啄米般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军爷,跟您打听个事,这京城里哪家酒楼有正宗闽菜吃?”梁发才走进城门几步,忽地转过身子扭头看向那个先前检查他行装的守门士兵发问。
梁发毕竟是个癫子,人在北方,却忽地想吃正宗闽菜,这对于一个癫子来说也不算什么奇怪事情。
先前他验身份的时候直接出示了那块在泉州府办的执刀人身份牌,只要他不自己胡诌,任何一个见过那块身份牌的人都只会下意识认为“吴天德”是福建泉州人士。
癫子发癫忽地想在北方吃正宗闽菜,很正常合理;福建泉州籍贯的执刀人因为思乡想在北方吃正宗闽菜,就更加合理了。
士兵头也不抬,继续忙活检查下一位行人,但这士兵却意外的是个碎嘴子,虽未回头看人,但他嘴皮子利索无比,叭叭个不停:“嘿!你可问对人了,同样这句话,你要问了俺们队里其他憨货,他们多半会告诉你去吃‘漳家港’、‘老泉湾’,但那两家其实名不副实!”
“那两家打着正宗闽菜的幌子,其实为了迎合本地人口味,早就将闽菜做得乱七八糟……你若要吃原滋原味的闽菜,要么是本事了得、被请去吃御膳,要么就是直接去‘老三沙’!那儿的闽菜,嘿……那叫一个地道!若不是他家主厨会的菜式少,可能早就进御膳房深造啦!”
这士兵生得南人北相,说话南腔北调,若仔细看过去,就见他脸庞黝黑、眼角粗大翻红,脖颈上更是有明显的晒斑,显然在应召入伍前这士兵很可能是福建或广东的渔家子弟。
“哈哈,梁熙这烂怂,又在给过往旅人推荐他姑丈开的酒楼了。”士兵话音未落,城头上却响起一阵毫不掩饰音量的调笑声。
梁熙却不见有尴尬扭捏,他挥手将检查完毕的旅人放行,走出两步迎向下一位旅人,嘴皮子仍旧利索叭叭:“嘿!张头,您这是哪门子话呢!这年头好酒也怕巷子深,我姑丈家的闽菜,在京城还真就是御膳房下第一等,我把人往那儿招揽可是一点不怕风大闪舌头!”
这梁熙的人缘显然不错,他的上司张头与另外几个同僚又嬉笑几声,而后便各自忙活正事,谁也不把梁熙上岗过程中偷偷干私活的小动作当回事。
实际上,在凤阳人夺天下后的那几十年里,大明国土上任何一名守门士兵都是有给旅人口头引路的义务,只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已没几个兵把这义务记挂在心里了。
守门士兵对旅人行商爱答不理那是常态,扣留物件变着花样索贿更是隔日就要干的例行公事,你若敢找守门士兵问路,给你口头引路完了指不定会向你收取多少问路费……
所以现今的大明国土上,“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童谣早就是家家户户都会唱了。
“多谢军爷指路。”梁发朝梁熙一抱拳,而后快步离开城门口,随机进入一条街巷后,梁发又接连问了几家商铺老板“老三沙”的位置,终于七拐八绕后,梁发找寻到了这一家“做闽菜御膳房下第一等”的传奇酒楼。
这间酒楼的老板,也就是梁熙他姑丈,非常有生意头脑与魄力,竟然是把酒楼的选址定在了丽春院隔壁!
就冲丽春院这仨字,不需要王三一多敲几下键盘,聪慧的读者们也都能轻松知道那是啥地方了……
但下一刻梁发就发现了一位比梁熙他姑丈更加有生意头脑、更加有魄力的绝世高人——丽春院的对面赫然开了一家小医馆,小医馆上怪模怪样挂有两个牌匾!
最上方的那个牌匾用明黄色框,明黄色大字,赫然是皇家御赐!
上书八个大字,“国医圣手全科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