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欣宁抿着嘴,想着陶玉梅前世可能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脸色就不好看。没有拿到一分赔偿的凌静雅,读书的时候连午饭都吃不上的凌静雅,竟然会和古氏有关!
姑且不论凌静雅和她有亲戚关系,就算没有,这么年幼的孩子,陶玉梅竟然能做得那么冷血!责任或许不在古家,但基于人道主义,也该给凌静雅抚恤金的,毕竟她的父亲是在工作岗位出事故的。
回想着当年的那个专访,失去父亲的凌静雅,虽然寄养在叔叔家,但叔叔是个妻管严,每天自己身上都只有一块钱早餐钱,更别说凌静雅了。
零花钱根本不用想,每天走三四十分钟才能到学校,中午带的生米,花一毛钱请学校的厨师帮忙蒸熟,配着腌菜或者黄豆就是午餐。
几十年前的山村孩子过的生活,凌静雅过了整整两年。
这样的古氏,还想凌静雅成功后合作?简直就是笑话,偏偏陶玉梅还不知道悔改,不知道背后骂了凌静雅多少回。
古欣宁只看着陶玉梅,没有说一句话,眼睛里的寒光几乎都要渗出来。陶玉梅心里发憷,但不明所以,恼道:“这么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的错?”
陶玉梅心慌意乱地招了招手,让胡力赶紧过来。
听到胡力说建筑商可能跑路的事情,陶玉梅整个人就不好了,大惊道:“什么?卷款跑路了?!”
这个声音,全世界都能听到了,何况一个小小的医院。刚才还稳定下来的工人们,嗖地全部站了起来,一眨不眨地望着陶玉梅。
为首的粗壮的工人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大声问道:“谁卷款跑路了?”
陶玉梅知道自己慌乱之下说错了话,但是这也怪不了她,建筑商跑路了,这烂摊子该谁来收?古氏没有道理来收,这得花多少钱,她的收益得少多少?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的责任根本不在古氏!
想到这里,陶玉梅的底气又来了。“还有谁,不就是你们的吴包工头,竟然会傻得相信他回去取钱,现在人都跑了。”陶玉梅对这群工人也是气愤不已,怎么会有这么一群单纯的人,把责任人都给放跑了。
陶玉梅的话让工人们都慌了,不仅仅是老凌治疗的问题,他们的工资还没有拿到,吴包工头就跑了,他们可是压了两个月的工资的!
工人们的工资都不高,还有家人要养,每个月的工资都相当于是温饱钱,若是没有这钱,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工作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到,家里的老老小小这个时候吃饭的事情该怎么解决?
“姓吴的竟然跑了!”人群里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那我们的工资就得你们负责!”
陶玉梅的脸色更难看了,要钱就是要她的命,还嫌不够乱地道:“工地的款项我们都划拨给了建筑商的,现在人跑了,我们损失更大,怎么可能再给一次钱?”
工人们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人群里闹哄哄的,都在叫嚣着要先把工资结算了。
陶玉梅站在这么多握着拳头的工人面前,心里也是一阵紧张,口不择言地道:“人都跑了,你们在这里叫有什么用,还不去他家里堵他。”
“姓吴的能跑,古氏跑不了,我们先去找姓吴的。”又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嚷,一句话惊醒一群人,自己的工资毕竟比别人的事情重要,一下子哗啦啦地就跑掉一大部分人。
陶玉梅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些人,太不讲理了。”
已经知道陶玉梅会做什么样的决定,古欣宁不再对她有任何期望,在陶玉梅的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比她自己重要。
工人中为首的人没有走,转身走到了凌静雅的身边,不想让凌静雅单独面对这样的事情。
古欣宁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再度朝凌静雅走过去。刚一知道随后要出现的事情,确实让她方寸大乱了,但是事情会发生,她也要做该做的事情。
“大叔,我能跟静雅说几句话吗?”古欣宁低声对站在凌静雅旁边的工人道。
工人很惊奇古氏的总裁知道凌静雅的名字,想了一下,以为他们打听过,便不再吃惊,稍微退开了几步。
凌静雅听到自己的名字,才稍微有点反应,睁着迷茫的眼睛望了过来。
古欣宁心底一酸,若是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时候,凌静雅该多么的难过。想到妈妈去世的时候,古欣宁就觉得暗无天日,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一般。她幸运的有善良的养父母,可凌静雅什么都没有。
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一身发白的校服,脚上穿着最便宜的白色布鞋,脚尖处已经磨得快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