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序则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又摆了摆手,像是在挥手道别,而司机此时也回头向刑运的车座看过来。
于是刑运注意到了司机看过自己一眼后,扭头对着霍序则下车的方向点了下头。
像是完成某种协定交接。
客车开动出站后,刑运靠坐在车窗位置,再一次看到了霍序则。
无论是挺阔的大衣还是内里英气逼人的飞行制服,在那个乌烟瘴气混乱嘈杂的车站外,这样的霍序则都太过惹眼,刑运坐在缓慢出站的大巴车上,看到对方正蹲在一辆一看就很名贵的车边吃臭豆腐。
飞行制服与臭豆腐。
这两样毫不搭边却又在一个人身上完美融合自洽的东西,直到刑运后来从医院中醒来,都依旧在她一片混沌的脑子里不停地转着。
那天下午,刑运和母亲所乘坐的那辆大巴车在路上追尾了一辆大货车,随后失控翻滚下了高速路。
那样的大巴车上,很少有人会认真系安全带。
大巴车翻滚时,车里没有系安全带的乘客有的从碎裂的车窗玻璃处飞了出去,也有的在车厢内被甩出座位很远挤在变形的大巴车中拉都拉出来。
刑运的母亲也没有系安全带,她在那场车祸事故中丧生了。
而系着安全带的刑运逃过一劫从医院中醒来,睁眼看见了守在病床边双眼布满血丝的哥哥。
……
霍序则走出刑运的房间,并没有立即离开刑厄家。
客厅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上方,一只巨型蜘蛛正尝试用自己的一条尖细长腿戳弄对方。
霍序则难得在清醒时没管自己的精神体,而是坐在了刑厄家客厅的沙发上,燃起了一支烟。
烟盒和打火机是霍序则刚刚在客厅地上那人身上搜到的,搜身的时候精神丝不可避免入侵了对方脑域。
于是霍序则知道了这人深夜潜入这里的原因。
这人以为自己感染了丧尸病毒,他不想死,千方百计抢占上基地首席执行官妹妹的相亲号,以为只要成功搭上刑运的关系,自己就能被执行官特殊留情?
太天真,太愚蠢。
也太不了解刑厄。
霍序则没什么情绪波动地想。
而在刑运今天白天就明确拒绝了这人后,求生的本能又让对方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霍序则盯着指尖猩红一点的卷烟,冷漠麻木地看它一点一点慢慢燃烧变短,消失殆尽。
世界上的事总是这么滑稽可笑,明明没有感染的人,因为惊慌忌惮夜潜他人居所。
而现在,他真的被感染了。
被……霍序则感染了。
如果此刻有人能打开灯站在光线足够的客厅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霍序则夹烟的修长指尖其实在微微颤抖。